他的話還算委婉,這些天裡許知秋跑了不少地方,有的是說話直白露骨的,甚至還有人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指著她的鼻子就罵。
身心俱疲。
許知秋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長長地嘆了聲氣,「啊!!!!」
她這一喊把咬鉤的魚都嚇跑了,大爺氣得甩了魚竿,憤怒地問:「你這是幹什麼?」
許知秋自知心虛,抿著唇不敢說話。
大爺的語氣很兇,「我的魚剛咬鉤呢,被你一喊全跑了。」
邊說還不停拍手,委屈的情緒湧上心頭,許知秋好端端地坐著,眼淚莫名往下流,她慌張地抹,低頭道歉:「不好意思……」
誰知道他在河邊釣魚呀,本來就心情不好,每天興高采烈出門,垂頭喪氣回家,一天要挨幾頓罵,她又抹了把眼淚,這世上還有比她更可憐的人嗎?
見女孩嘩啦啦的往下掉眼淚,老頭把手在羽絨馬甲上擦了幾下,生出愧疚的情緒,他…他也不是故意的,坐在這等一整天了,好不容易有條魚上鉤還背著姑娘一嗓子嚎跑了,他也委屈呀。
大爺手足無措地安慰:「你別哭了,我也沒說怪你……」
「不就是條魚,跑了就跑了。」
「嗚嗚…沒事,我哭完就好了……」
「你真沒事?」他麻溜地收拾好東西,作勢要走。
「沒事……」話是這麼說,可她的眼淚越流越凶,怎麼都停不下來。
大爺環顧一圈,頭皮發麻,四周偏僻,前面就是一條河,萬一這姑娘想不開……
那他也要跟著完蛋。
小老頭嘆了口氣,把東西鄭重放在地上,坐在長椅的另一側決定好人當到底。
「姑娘啊,人生中會遇到數不清的磨難,你想我,一生戎馬,戰功赫赫,不還是栽在這小小池塘里,莫要為瑣事操心呀……」
許知秋一邊擦眼淚,卻又忍不住想吐槽,這地方人煙稀少,這河還是條廢棄的,怎麼可能有魚。
老頭在口袋裡掏啊掏,找了半天終於翻出一顆糖,這還是從孫女的零食櫃裡偷摸拿的,他大氣伸手,「別客氣。」
「……」許知秋抽泣兩聲,接過那顆硬糖,指尖捏緊,包裝袋發出清脆的聲響,她倒是想客氣一下,可惜根本沒有機會。
老頭語重心長講了很多大道理,其中不乏夾雜著他對自己年輕時事跡的欣賞,「我們那個年代哪有這麼好的條件,都是靠著這雙手打拼出來的。」
他又換了語氣,「不過現在就業壓力這麼大,年輕人只要能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很了不起啦。」
許知秋把糖塞進嘴裡,忍不住眯起眼睛,像被人往嘴裡塞了一顆酸掉牙的炸彈,刺激著口腔里的每一個角落,完蛋,她又要流眼淚了。
含著這顆糖,她恨恨地瞪著喋喋不休的老頭,淚水又糊了滿臉。
見狀,老頭滿意點頭,能把他說的話聽進去就好,自豪地理順衣上的褶皺,這麼多年看來自己還是功力未減啊。
不想再同這神叨叨的老頭廢話,許知秋四十五度仰頭,抹去眼角的淚水,假笑回答:「謝謝您,聽君一席話猶聽一席話。」
老頭大度擺手,「你能醒悟過來就好。」
眼見著他還要繼續上課,許知秋趕忙找了個藉口逃離。
……
沿著花壇邊的小路,她低著頭向前走,地上是月光灑下的痕跡。
遙遙望去,一道頎長的影子立在單元門門口,許知秋不自覺張大嘴巴,心跳聲隨著距離的拉近越來越快。
一長一短的影子在夜色下相交。
她低著頭問:「你怎麼來了……」
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最不想撞見的人就是他。
沈鬱將唇抿成一條直線,明明是她不回消息,卻反過來問自己為什麼。
眼神在觸到女人顫抖的睫時,不自然的顫動,長眸低垂,是他的妥協。
柔軟的指腹擦過女人深邃的眼尾,許知秋蕭瑟著身子向後躲閃,卻怎麼也躲不過他對她心痛的目光。
「為什麼哭。」她聽見他問。
她處理了很久,按道理沒人能發現她哭過的痕跡,更何況在這樣深的夜裡,可沈鬱說話的語氣分明是個陳述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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