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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不秋頓時扭得跟泥鰍一樣,燕除月無可奈何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將他壓住,她一用力,他便認命一樣不動了,眼睛眨呀眨的。

燕除月暗叫不好,糟糕,心怎麼軟了。

「阿娘,殺仙兒的時候刀子磨快點好嗎?」他說著便溫和笑了,絲毫沒覺得他這句話說出來是多麼的有違人理。

這哪是一家人啊?

燕除月剛才還納罕怎麼他突然不動了,原來是母殺子,他放棄掙扎了。

「摸了後頸就可以殺快……」

燕除月一聽就知道說的不是什麼好話,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捂住了他的嘴,「乖仙兒,摸一摸我就送你離開寒矢山。」

「……我想再見見雪。」

他的眼睛大而無神,雙頰因發熱而飛上了雲霞,潤潤的嘴微張著。

「好。」

燕除月答應了,對於她來講,或許只是滿足了一個小小的願望。

四域之朝這個地方是真正的凡人界和仙界所割裂出來的一塊土地——屬於過渡地帶,也是有妖的凡間,這裡還處於王朝分封的時代,這裡毗鄰流往界河的稷水,永不見雪。

「仙兒乖乖的,把頭仰起來一點。」燕除月對他循循善誘,放開了對他的桎梏。

她再沒有強壓著他的肩膀,反而帶著一種小心翼翼。

燕除月一手抬起他,另一手往他的脖子處摸去。他的頭髮質極好的,落在她掌心像上好的綢緞,皮膚也嫩滑……

這倒不是她故意使壞,而是她實在沒摸清到底是哪個位置。

於是她換了個方向,將宿不秋扶了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她則背貼著冰冷的石塊,也方便她用眼睛看看有哪裡不對勁。

他也坐不穩,順著便滑了下去枕在了她的腿上,燕除月見他背對著自己,撩開他的頭髮也能看見他的脖子,也便沒有阻撓。

她一隻手磕磕絆絆的從他的脊骨按到了後肩,也沒摸到有哪一塊軟軟的。

反而是他吐息甜膩,喉間嗚咽著,胸膛不斷起伏,冷汗細細地順著高挺秀氣的鼻樑側流而下,如同蜿蜒的淚水,浸潤了燕除月的衣裳。

也不是燕除月想要占他的便宜,而是她壓根就沒有找到,摸骨半晌,她倒急出了一身汗。

「不對。」燕除月湊近一看,他光滑的皮膚表皮也看不出哪裡缺了塊骨頭凹進去,她又喃喃自語:「既然是他後頸缺了塊骨頭,那就應該是這兒啊……」

她左手四指略微分開順著他的脊骨直接按上,軟嫩的表皮下帶著骨頭的硬質,脊柱附近也是有肌肉撐著,就沒有哪裡有缺。

「哈……疼。」

宿不秋的一聲大吸氣又斷斷續續的顫抖吐息,縈繞著他的奇香徹底炸開,實質一般地將她包裹。

燕除月覺得心裡癢澀,訕訕的收了手。

好像……

這下輪到燕除月摸骨的那隻手開始顫抖了,她忙活了這麼久,不僅送溫暖,還對旁人動手動腳,許下諾言……

好像……認錯人了。

夭壽啊。

也是她太過聽信於他人,說是兩人的命連在一起,找到祝雎就能保護自己,他後頸有凹進去的一塊兒。

她便懷疑當時掉落下界的時候二人的距離並沒有多遠,會不會掉在了一起,見宿不秋各方面都較為符合,她就詭異地將二人重合了。

祝雎啊祝雎,你可害我不淺。

她就說祝雎命格獨特,在凡間怎麼有能孕育和他相似命格的人了,原來是搞錯了。

不找祝雎了,天大地大任她逍遙,有緣自會相見,生死即命,罷了。

「宿公子。」燕除月覺得自己此舉荒謬,熱著臉柔和道:「你還生著病,還是隨我下去吧?」

說著,手上便凝了清氣結印往他眉心一點,這樣方便他快速清醒。

這裡除了石頭就是石頭,宿不秋不是祝雎,沒有那麼豪橫的體格,終究是個凡人,一場高熱不退,這裡又如此簡陋,怕是會失了性命。

凡人呢,生老病死不過一彈指,她睡一覺起來或許再見,他便是黃土一捧。

她伸手去扶,將宿不秋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嘶……真涼。

這人可真奇怪,除了腦袋熱得快冒煙兒,其他地方竟然冰冰涼涼的,像是放在冰天雪地里凍了幾宿一樣。

燕除月剛攙扶著走了兩步,背後一重,卻猛然感覺自己騰空往前撲去。

這裡可是用巨石一塊又一塊累起的高台,摔下去胳膊腿也得祭天,而她周圍根本沒有抓住的地方。

有人陰她!是……宿不秋。

她餘光一瞥,便見宿不秋手捂著後頸將笑不笑的冷嗤。

他眼尾微挑卻含著嘲意,好整以暇地望著白蝶折翅墜落。

身體的發著熱,熏得他眉眼更加柔軟,誰有機會記得他刀劍染血的時候是什麼的樣子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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