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夜才是屬於他的,白日裡他總是陰鬱的望著陽光,伸出手就像是要被灼燒一樣,月光薄薄的灑在他身上,為他戴上了朦朧的純淨。
祝雎想過了,不管燕除月是徐月,還是他的月奴兒,還是……攬月尊,他都想得到她明目張胆的愛,他陶醉在其中,欲望交織著要深深的爛在裡面。
祝雎要燕除月愛他,又要親手殺了他。
到那一天,燕除月為他留下眼淚,他要嘗嘗是什麼味道的,看著她雙手染血,痛欲蔓延,那一定會是他最快樂的一瞬。
「那現在……就去噓寒問暖吧。」
祝雎狀似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噗通」的一聲,就把玄度遠遠地扔進了浴桶里泡著。
玄度:「……」
另一邊。
燕除月感受到背上有一股熱源,並且肩上一沉,是她怎麼也忽視不了的重量。
燕除月緩緩的睜眼,一側頭鼻尖就碰上了祝雎冰涼的臉龐。
「燕除月,你冷嗎?」祝雎想要貼近她,燕除月卻挪開了臉。
「我不冷。」她輕輕拉住祝雎,讓他枕在自己腿上,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他的頭髮,「夜裡寒涼,你又成了人,反而不會有龍族彪悍的身體,還是應當注意保暖的。」
他伏著,燕除月離他很近,祝雎悄悄抓住她的衣角,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哈欠,燕除月拿過被子蓋住了他光潔的腿。
祝雎高大的身子,此時縮成了一團靠近著燕除月,如同佛像下盤著的一尾小蛇。
*
祝雎越來越奇怪了,收斂了他顯而易見的不屑與陰鬱,變得平和起來。
原本這是一樁好事,可是在祝雎身上就是顯得不倫不類,比如他穿著的黑衣顯得他勁瘦又有些活力,不笑的時候妥妥的高冷殺手。
現在非要穿著和燕除月一樣顏色的衣服,哪怕是女裝他也要試一試,一言一行都在學著她……
燕除月從來沒覺得祝雎如此怪異。
祝雎總是有意無意的看著她,端正自己笑容的尺度。
「別笑了,快點上車。」燕除月從他招了招手,這裡已經離開稷水很遠的地方,但是風吹來還帶著一股水汽,「我們去看燈會了。」
草木搖曳著,風徐徐的吹著,祝雎站在原地,看了看燕除月,又看了看牛車,笑容頓時僵住了。
「讓我坐牛車的,你還是第一個。」
燕除月隨意的倚著十分閒適,裙子就鋪散在裡面,「你的腿受傷了不能甩著兩條腿走,出門在外還是節約一點靈力,我們是去玩的,又不是為了趕路,慢悠悠的挺好。」
「望江樓的馬害怕你,看見你就要撅蹄子,所以才坐牛車,難道要我背你啊?」燕除月不知道從哪裡拔來了草,在手上隨意的編著。
祝雎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笑,又暗暗放低了嘴角的高度,他想儘量顯得自然,卻不想弄巧成拙。
「你若想背我的話,也不是不行。」
第35章 夙願(九) 大爺進來玩兒呀…………
「背你?」燕除月上下打量他一眼, 忽然笑出了聲,眼睛也笑得跟月牙兒一樣彎彎的。
「你若是趴在我背上,我便要抄住你的腿彎如同將小孩子背在背上, 這樣還不如將你抱著呢。」
燕除月想像著這個畫面, 祝雎這麼瘦高的一個人在她的背上, 她就像背了個烏龜殼。
再者背著他去看燈會也不現實,也虧的他有這種天馬行空的想法。
燕除月悠閒的靠在牛車的扶欄上, 手伸進旁邊的草叢裡抽出了幾根扁草, 又沖他伸出手來,讓他過來。
祝雎歪著頭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緩慢地將他冰涼的手放在她的掌心。
燕除月的手乾燥而溫暖, 讓他被暖意包裹著, 他情不自禁的反手握住, 他的手越攥越緊, 想將她勒的窒息致死一樣。
「快上車。」燕除月想要拉祝雎上車, 沒想到他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髒。」
燕除月四下看了一眼, 這牛車以前應該是放乾草垛的,上面還有稻草,還鋪著一些褥子倒沒有祝雎說的那樣不堪。
一旁抽著旱菸的老漢倒是不樂意,他砸吧了兩下嘴, 在遠處吐出嗆人的煙圈:「妮兒啊, 我這牛車可是專門給我孫女準備的, 乾淨的很咧。」
老漢這牛車原本是等他的孫女從外家回來, 只是碰巧遇見了燕除月, 順路捎一程順便賺點體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