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雎笑得純良,「是晏娘吧。」
長公主有些怔然,恍惚間看見了清雅的貴公子,而她很快反應過來,但為時已晚,祝雎的爪子直接掏穿她的腹部,血流如注。
在她華貴的衣衫上淌滿了斑駁的花紋。
暗衛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與祝雎的距離極近,直接砍了上去,祝雎毫不猶豫地抽手過來,連帶著他的手也是血淋淋的。
只有在長公主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她的這些暗衛才會衝出來以死相護。
長公主一手捂住腹部,秀眉蹙緊,她手裡捏了個玉質的哨子,只見手中亮起金光,祝雎便感到一陣骨痛。
街道的喧鬧,里面的刀劍發出無數錚鳴,都被雅間的結界吞去。
但祝雎越殺越瘋,越是疼痛,越讓他冰冷的血燃燒起來,他願灼燒至死享用這樣的暢快。
他要拉著燕除月一起啊,終有一日,他會帶著她重回誅邪塔,在黑暗中永寂。
「抽走了他的逆骨,沒想到還是不乖。」長公主的手扶在腹部,慢慢地踱步出去,「告訴陛下,宿不秋死了。」
「是。」她身邊的小侍深深的彎下腰。
鋪天蓋地的殺招朝他涌去。
樓下的圓潤公子哥兒正美滋滋地喝著小酒,聽著絲竹管弦之樂,突然聽見樓上「哐哐哐」的響著,大罵一聲:「多久沒見過女娘了一樣!能不能輕點啊!」
祝雎的衣袍都沒有撕破,只是層層疊疊的染上鮮紅,手上提著一把金錯刀,刀尖頂著血滴進地板的地縫。
血嘀嗒嘀嗒地落進了樓下公子哥的酒杯里。
而樓上的祝雎,遊魂一樣。
他的衣服染上了紅,他擦了擦臉上卻讓慘白的臉,渲染上胭脂一樣的紅。
他覺得無趣,一手扔了劍,翻身一躍跳下了樓,一瘸一拐的走著,可是脊背從來沒有放鬆。
街道的人怪異的看著他紛紛退避三舍。
臨近水邊,無數的燈火只讓他找不到路,眼中散著光。
祝雎看見一男子因情生困,欲墜河,一女子拉住了他,他清淚兩行:「你就是膩了我。」
那女子見他流淚,心疼地擁住。
男子方露出笑容,二人啄吻著。
祝雎看著有些煩躁,總有人流沒用的眼淚,連那月氏在瑤池雲海的時候也是這樣。
祝雎看著手上的血,他又望著遠處的人,突然覺得沒有比毀掉美好更好的事情了。
卻有人突然拉住了他。
「你在這裡啊。」燕楚月拉了拉他的袖子,一下了晃了出來,臉上洋溢著活氣,她手裡揚著一個香囊,里面撞動著銀子的聲音。
「喏,送你了。」她的側臉映照著河水的波光粼粼,她輕快道:「只此一個,扔掉就沒有了。」
燕除月路過賣香囊的小攤子,想著祝雎好像說過他沒有裝東西的,便順手買了一個
是一個紅色的香囊,上面素淨的很。
祝雎的手上的血已經乾涸了,在暗色的地方是不顯眼,他的若無其事的蹲在河邊洗手,清凌凌的水穿過他的指縫,帶走了他手上的血污。
「你又去哪裡了。」祝雎藏在陰影里反問道,一點點地靠近她,抓住香囊的同時,死死扣住她的手,「是去找……你師弟了麼?」
祝雎拉著她一起墜入湖中,冰涼的湖水瞬間淹沒了他的頭頂。
第37章 夙願(十一) 越是癲狂,越是平靜。……
「誒……「燕除月只是順著這條河流走去花樓, 沒想到半路遇見了祝雎,便想將香囊送給他,沒想到被他抓住墜進河水裡。
香囊裡面沒有裝香料, 便可以做荷包使用, 正好裝了他那些零碎的小物件。
水很快淹沒了他們的頭頂, 但燕除月卻可以在裡面自主的呼吸,可能是她身體的緣故, 只是不知道祝雎怎麼樣了。
她直接從水裡站了起來, 此處張望著,「祝……宿不秋——」
她記得他腿上有傷,走了那麼遠, 估計是來尋她的, 堅持不住掉進水中, 也是情有可原。
「差點忘了, 在望江樓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淹在水裡, 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化龍呀。」燕除月並不太希望到時候全城的人都來圍觀。
畢竟今日是這座城池張燈結彩的一個好日子, 來來往往車水馬龍,祝雎要是化龍了,要不頂著傷泡在水裡,要不只能她將他貼了隱身符抗回去。
靠近岸邊的水其實不深, 約麼到人的腰間, 但是河水是流動的很快就把人沖遠了, 燕除月眼睜睜地看著祝雎也不掙扎, 就這樣淹在水裡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