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牙痒痒了,也難為你能破開龍族天生的防禦了。」她手又摸著自己負傷的脖子,運轉著靈力,在她身上,傷口很快癒合,只留下淺色的牙印。
燕除月一眨眼間便布置好陣法,籠罩著兩間房,隔音又預警。
「你還真吃准了我不能拿你怎麼樣了吧,這種習慣不好,得改。」她將龍尾挪了上去,鱗片都閃著名貴的光,上面覆蓋著寒霜。
她半叉著腰,用手扇了扇風,狀似無意道:「正好兩間房,分開好些。」
祝雎的眼睛一直是豎瞳,卻迷濛的看著她,小口地呼著氣。
燕除月搖了搖頭,放下床幔,門外小二敲門送水。
祝雎拉住她的袖子:「為什麼…兩間房。」
燕除月沉默了後,如是說道:「龍性放縱。」
祝雎是龍,她也是龍,他處於反覆不定的蛻化期,他的血又對她有吸引……還是分開好,不要試圖挑戰本能。
「我就在隔壁,按照客棧布局,我們的床應該是挨在一起的,就隔了一堵牆。」燕除月俯身擦去他唇上的血跡,「有什麼就叫我,在牆壁我聽得見。」
祝雎卻舐去唇上的血,燕除月感覺指尖一陣濡熱。
她神色不變,收回了手握拳,小二還在敲門,「姑娘——小的送水來了。」
燕除月讓祝雎別出聲,她則給小二開門,井然有序的做好一切,燕除月問道:「麻煩將隔壁房也注滿水吧,還有……最近的醫館在哪裡?」
打探好醫館的位置後,燕除月撩開床幔,再去看祝雎時,他的衣服已經散開了。
他全身都帶著薄薄的汗意,瀰漫著馥郁惑人的香味,像從水裡跑過一樣,漆黑的頭髮被染濕了,軟軟地貼在他的額頭。
「自己去洗一洗河裡的淤沙吧。」燕除月叮囑他不能泡太久,她去買藥,很快回來。
她兜兜轉轉,找到了一家醫館,大夫正打算打烊,她將祝雎的情況說了說。
大夫出於醫者天然的責任感:「姑娘所說的,老朽簡直聞所未聞,竟然還有人命硬到這種程度!還是要帶病人來看一看,切莫耽擱了。」
燕除月想著,現在他的龍尾還沒收回去,也看不了,就只開了一些膏藥與藥酒回去揉開,附帶著固本培元的藥。
醫館本來是靠近人流密集處,可路上的行人匆匆而去,往城中心的一座塔子趕去,燕除月提著藥打量了一下。
原來是四域的長公主接受臣民的朝拜,這麼受人敬重,又綿延了萬八千年王朝也是頭一回見,也成一方守護了。
長公主只需要站在塔頂就能引得臣民再三朝拜,比起老天子,威望不是一般的高。
「死了?」長公主將象徵福瑞的花瓣撒下去。
花瓣成為點點光暈消失在接觸之人的身上,雖然並無大用,可是接觸到的人總會下意識的覺得來年必定好運。
她將手背在身後,徑直離開,「那麼多暗衛殺手竟然還拿不下一個斷骨的凡人。」
暗衛十三手呈一面銅鏡,長公主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既然吾兒有了新朋友,竟然還是菩提宗的月氏嫡□□就請他們來玩玩吧,他們應該快到了。」
「好好……招待。」長公主拉長了聲音,美眸一轉,腦海中慢慢浮現出祝雎穿著衣裙的樣子,「難怪之前找不到他,原來是換了身份性別,仙兒不是一個人來的,去查,看看和他一起的是誰。」
「是妖就送去寒屍山,是人就殺了,若是菩提宗的女修……打探清楚和徐景候有什麼關系。」
她手上的傳訊鏡應聲而碎:「菩提宗的物件都有感應,下次小心些。」
「是。」飛濺的碎片從暗衛十三的臉龐划過,很快的沁出血來。
長公主視線有些恍惚,她染著丹蔻的指尖按在十三的傷處,「仔細些,受了傷……就不像他了。」
暗衛十三眸子暗淡下來,跪在地上,臉在長公主冰冷的手心中滑落,在碎片中磕了個頭,冷絕的側顏流暢而帶著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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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除月走後,祝雎腰腹生長著軟鱗地方一直往下,水下龍尾突然裂開了一條縫,他尖利的爪子扣死了桶邊。
一個桶是裝不下他的,尾巴延伸出去,在地板上蜷縮著。
祝雎手裡突然出現被水沁濕的紅色香囊,如同暗紅的血。
他從暗袖裡拿出三隻螞蚱,皺巴巴的紙鶴,泡爛掉的紙人顫抖著手快活地塞進香囊。
他蜷起龍尾,一臉愉快的抽出最漂亮的鱗片。
燕除月買藥回來,推開門淡淡的香氣在蔓延,她的頭有些昏沉,屏住呼吸。
祝雎上半身光潔出現在她面前,整個人有了些活氣,眼中亮著星星點點的光。
他立在她面前,攤開手,血淋淋的一片,龍鱗靜靜的睡在他掌心。
「喜歡嗎?我的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