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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光線黑暗,一條木板鋪砌的曲橋通向廂房。此處安靜,隨他們二人同去的只有景帝的如意公公與柳昭媛的兩名宮女,周圍只聽見水聲與鞋底踩踏木板聲。

嚶嚶嚶。

好像有女子在哭。

聲音極細,也極輕,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往耳朵里鑽。

柳昭媛先聽見了,步伐一滯。

「怎麼了?」景帝問她。

柳昭媛遲疑片刻,「陛下……方才您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哭?」

景帝屏息仔細聽,然後搖頭,「沒有啊。四下無人,哪來的聲音?」

「是麼,那是臣妾聽錯了……」柳昭媛往景帝身邊靠了靠,剛邁出步子,忽然又聽見那哭聲,這次比方才的更明顯,也更尖細。

「楚楚……柳楚楚……」

有人喊她的閨名。柳昭媛渾身一顫,連連輕拍胸口。

「愛妃?」景帝不解,「可是身體不適?」

「陛下當真什麼都沒聽到麼?」

說話時,灌木叢里忽然躥出一隻黑貓,貼著她的裙擺跑遠了。

「是貓兒,朕就說是愛妃聽錯了。」景帝笑著把她攬進懷裡,「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還是這麼膽小。別多想了,咱們快去看淑月。」

「娘娘您看!那是什麼?」

有個眼尖的宮女瞧見柳昭媛的裙擺處不知從哪裡蹭了團黑漆漆的東西,取下來後,發現是一方很小的絲帕,上面似乎還有字。

「拿來看看。」景帝道。

如意移來宮燈,暖黃色光圈中,只見絲帕上兩個血字:薛櫻。

第12章

龍顏悅

薛櫻。

隨行宮人里,只有跟隨景帝多年的如意變了臉色。

對柳昭媛和景帝而言,這個名字如同一道禁忌,代表著帝妃間心照不宣、絕口不提的裂痕。

世人只知柳昭媛獨得聖心,榮寵不衰,卻不知曉當年四皇子李允堂最愛的其實另有其人。

那個女子就叫薛櫻。

江南人士,母親早亡,父親是私塾先生,因此女兒才思敏捷又聰慧懂事,還習得一手好字。李允堂一次扮作尋常百姓在市集閒逛被偷了錢袋,眼看要陷入窘境,幸虧碰巧路過的薛櫻好心相助。

明眸皓齒的少女,於三月揚花間溫柔望向他,無關身份,無關地位,只是單純地喜歡他這個人。

這是浸潤皇宮多年的李允堂從未經歷過的心情,因此分外珍惜。

後來他遣人去薛家提親,辦得聲勢浩大,除了只能給侍妾名分,場面隆重得不亞於尋常官員迎娶正妻。

薛櫻入府時,柳楚楚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快,還主動送她衣物首飾。可兩個月後的某一天,柳楚楚與薛櫻同去京郊的湖邊遊玩,待到李允堂從皇宮回到府邸時,等待他的卻是薛櫻意外溺亡的消息。

是不是意外,誰也說不準。

後來柳楚楚被診出懷有身孕,宣貴妃一張轎子將她接到皇宮裡調教了幾日,再送回李允堂這裡,此事便含含糊糊地揭了過去。

「這、這裡怎麼會有……」

柳昭媛面色慘白,仿佛那帕子是塊燒得通紅的炭火,只看著就會灼傷眼睛。

景帝早不是當初那個喜形於色的少年,神色如常地吩咐宮女把帕子丟掉。

「別胡思亂想,走吧,去看淑月。」

似乎沒有掀起漣漪。可柳昭媛察覺到那隻原本攬在她腰間的手分明鬆開了,湖上冷風吹得她渾身發冷。

快走到廂房時,忽然有個嬌小的人影朝他們奔過來。

「母妃!父皇!」

七歲的大公主淑月面色紅潤,嗓音洪亮,哪裡有生病的樣子?

柳昭媛尷尬,替女兒繫緊大紅色披風,轉身呵斥宮人,「公主不是好好的麼?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糊弄本宮?」

「母妃彆氣。」淑月伸手就要她抱,膩在柳昭媛懷裡蹭了一會才道,「方才月兒的確難受得緊,幸虧碰到了出來散步的衛娘娘,她替月兒順氣按摩,很快就緩過來了。」

「衛娘娘?哪個衛娘娘?」

「喏,就在那裡。」

清涼如水的月色下,有位女子安安靜靜地站著。

微風拂過,衣袂偏揚,女子手腕處鵝黃色的披帛像有了靈性般飛舞起來。她的妝容很淡,唇不點而朱,眼睛漆黑如墨玉,眉心處貼一朵五瓣花鈿,宛若月宮仙子。

這種平和溫柔的美,正能撫平景帝心頭強壓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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