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溫紓萊對他產生的都是負面、消極的情感,厭煩也好憎惡也罷,都可以,他只怕溫紓萊待他與其他普通人無異。
溫紓萊喜歡別人、和別人戀愛都沒關係,只要他還能挑起她的情緒,他就有勝算。
事實證明,他賭贏了。
溫紓萊還會因他而有所波動。
她和韓子彥在一起又怎樣,只要他堅定不移,早晚能踢走那個討厭鬼。
可後來溫紓萊說,她只把他當成一個炮/友。
他聽到溫紓萊分配給他這樣一個身份,整個人都是懵的,傷心、委屈、憤怒,一起淹沒他。
當溫紓萊提出到此為止,他又只花了一秒鐘就勸服自己。
炮友就炮友,比起失去她,只要能待在溫紓萊身邊,是什麼身份不重要。
他並非聖人,心里也有氣,那晚離開溫紓萊公寓前撂下的那幾句話是脫口而出,不摻一絲假意也不帶任何功利性的目的,只不過怨忿消散後他也希望溫紓萊能哄哄自己。
等了一天又一天,溫紓萊都杳無音訊。
他便開始慌張,開始反思他是不是又哪裡做錯惹到她不開心。
他真的捨不得生溫紓萊的氣,她都不必做什麼,光是站在那裡,他都能像條狗似的晃著尾巴向她奔去。
他又不敢再擅自找她,他變成了一個瞻前顧後的人。
所以當宗霖給他鋪好一個台階時,他立即就滾下去了。
去接溫紓萊的路上他一再告誡自己要好好做人,別再犯渾,但他太高估自己。
一見到溫紓萊,他的占有欲就勢不可擋地爆發,更無理智可言。
「我知道我不該干涉你,不該限制你,要給你自由,要尊重你,可我真的沒辦法跟別人分享你,更沒辦法接受你對我視而不見。」
「我設想過很多種我們再重逢的場景,我會以一個全新的、你理想當中的面貌重新站在你面前,也構思過很多見到你後第一句話的版本,那天晚宴我只想偷偷去看一看你,我沒想在那天去找你,那不符合我的預期,可當我看見你和韓子彥那麼親密的走在一起,我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後悔過,唯獨對你,我這兩年裡總在想,如果當初我沒有順水推舟,而是把你送去醫院,然後再正常的追求你,我們的結局會不會就能好一點。」
宗昂擦淨她的手,又執拗地牽住,他斂眸看著他們二人相交的指縫,語速緩慢卻誠懇。
「但我無論怎麼推翻重演,我的選擇還是不會變,一碰到你我就裝不來正人君子,而且那時你一直都在壓抑自己,我正常的去接觸你你只會對我避之不及,所以不管重來多少次我都還是會在你向我求助的那晚強行跟你產生聯接。」
「所以你那晚根本沒有被下藥對嗎?」溫紓萊早就有所懷疑,事情過去太久她也氣不起來,心緒還挺平穩。
「你又騙我。」
「沒騙你,是真的,只是那杯酒我喝的不多,要比你清醒一點。」宗昂發毒誓:「撒謊的人這輩子都不會再被你原諒。」
溫紓萊稍感無語。
這麼主觀的一個誓言可信度在哪裡?
反向推論,她要是不原諒他那豈不是就能印證他在撒謊?
宗昂和溫紓萊的思想顯然不在同一緯度,他只覺得這樣說更能體現他的真誠。
得到溫紓萊的原諒在他那裡就是天大的事情。
這麼一打岔,交心又落入僵局。
宗昂絮絮叨叨講那麼多,還不清楚溫紓萊的想法,於是將主導權交給她。
「你呢,有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溫紓萊下意識想駁斥他說沒有,許是宗昂這次的袒露心扉觸動到她,壓下原話,她問出糾結於心多年的一個疑問:「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宗昂經常會向她表白,可是為什麼呢?
她在點滴的積累中對宗昂動心,那麼他呢?
在溫紓萊的視角里,宗昂就是一個突然闖進她平靜枯燥世界裡的一個不可控、帶著神秘色彩的未知物。
她能在宗昂的一言一行中感受到他對她的喜愛,但那份喜愛在她看來沒有支撐可言,也毫無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