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這幾年,他鮮少與謝桐有過這樣親密無間的時候了。
聞端緩慢碾開心中那點酸澀的情緒,無聲地輕嘆出一口氣。
只是,只是……
他不希望這樣親密的相處,是抱有某種目的的刻意接近。
謝桐這幾天心事重重的,聞端熟悉他的每一個小動作,自然看得出來。
與自己每日相處,竟是如此的難受嗎?
聞端想得入神,忽而感到指尖傳來一點刺痛,低眸看去,原來是手指按在香爐頂上太久,熱意攢得滾燙,被灼了一下。
聞端將香爐放回原位,想了一想,曲指敲了敲案角,開口道:「替本官去一趟欽天監。」
「問一問欽天監監正,關於聖上的預示夢……可有何來由,又有何解法。」
頓了頓,聞端又平靜道:「本官不是聖上,沒有耐心聽他們那套玄之又玄的解夢說辭,你們知道該叫他說些什麼。」
行駛的馬車外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遵命。」
對於謝桐口中所言的「斷袖成真」夢,聞端不能說是盡信,也不可能說是不信。
信,是因簡如是等人的確心懷不軌,聞端早就得知。
不信,也正是因為那幾人的心思數年前便有,謝桐不知道,聞端卻心裡頭明鏡似的,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先前就存在,又何來的預示成真?
況且不過一些兒女私情的小事,謝桐的表現也過於不尋常,像是在擔心些什麼似的,甚至還以此為藉由,要聞端與他待在一塊兒,來幫他規避此事。
聞端斟酌片刻,覺得還不如相信,謝桐只是隨意尋了個預示夢的藉口,來接近自己,試圖探尋聞黨一派的機密。
嗯……應是如此。
聞端沉思良久,再次回過神時,感到眉間泛起一陣疲意——是眉心擰得太緊太久所致。
聞端伸手揉了揉,有些無奈地想。
這麼多年過去了,偶然碰上什麼棘手的難題,竟還是因為謝桐。
真是……
*
謝桐在馬隊裡挑了匹高大的馬,翻身而上,驅使著繞著隊伍跑了兩圈,終於將心中悶意消去大半。
羅太監與一眾侍衛跟在後面,叫苦不迭:「聖上!聖上!您慢點,別離開太遠,太危險了!」
謝桐勒住馬兒,輕瞥了一眼氣喘吁吁追上來的羅太監:「朕有手有腳的,不過騎會馬,有什麼可危險的?」
「哎喲我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