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餘載時光,悠悠然流過,滄海桑田。
那人不斷變換著模樣,可來到這裡的身份,都是一名扶餘宮的樂師。
不知過了多久,他偶然於山林間,碰到一隻離群瀕死的雪白色小鹿,那雙怯生生的淡粉色眼睛,晶瑩剔透。
他看著它,不知想到什麼,忽然笑了。之後,一人一鹿,消失在煙波浩淼的南海之濱。
時光荏苒,他再次邁上不知走了多少遍的通往扶餘宮的石階,聽著周圍人討論著山海重開。
那個人的殘魂沒有離開,沒有跟著那位炫煌離開。
沉寂的眼中竟然有一絲波動和期冀,又有些近鄉情卻。
當他作為天虞山樂師拜見那位名為尚悠的少主時,仿佛透過他,看向了五萬載之前的那位故人。
畫面終於完全黑暗下來。
姜野等人,紛紛轉頭,看向尚悠,尚悠緊蹙眉頭,頗有些難以置信。
畫面中那名男子,不是琴無弦,又是何人?
墨侯:「不料,未能得見魔主陛下,卻看了一場好戲。」
不夜侯:「說什麼靈獸一族為禍天下,人族真是自古以來一脈相承的虛偽而可笑,為了占領生存領地而發動戰爭有什麼可恥?他們偏要找一些冠冕堂皇的藉口,自詡正義之師,以便站在所謂道德制高點之上,實際不過自欺欺人罷了。哪裡像我們魔主,想要領地便乾乾脆脆地去搶,去爭。」
旁邊的三名玄冥使者仿若未聞,一直沉默不語。只是在不夜侯看來,站在中間和右邊兩人的姿勢,給人的感覺十分克制。更為納罕的是,右邊那人的衣袖竟然在微微顫抖,連他肩上的猛禽都有些蠢蠢欲動。
西北方向,程謙收起逍遙遊,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麼。
散修盟之人恭敬的立於他身後,而他面前,一群修士瑟瑟發抖,群龍無首。
那神奇的記憶畫面雖令他們好奇,但自己的長老自進入那詭秘的逍遙遊中,便再也沒出來,不由令他們毛骨悚然。
片刻後,程謙負手,行走間如行雲流水,視群修如無物。
那些修士也如流水般各自向兩旁分開,半分也未敢阻攔,任散修盟之人從他們的包圍中安然離去。
一座山巔之上,秦啟、扶蘇等人沉默地看完了記憶畫面,於此次秘境中修煉至元嬰大圓滿的韓山諷笑道:「原來天虞山尚家先祖、以誅殺四凶獸之混沌而獲封南海之帝、名傳千古的傳奇樂師師悠,竟然與那被他誅殺的混沌,有這般過往。」
宴鶯眉心微蹙:「我更好奇的,是那帝江身體中的那團混沌,那仿佛一片新的宇宙。那麼,應龍最終吞下混沌之時那決絕的眼神,代表了什麼……」
蕭端回道:「也許是代表,這個世界,將不再擁有未來與希望。」
秦啟立於崖邊,任長風吹拂衣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