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腳下才動了一步,他又警惕起來。
京中的消息他不是沒聽說,太子為後殿的失火嘔血數回,幾欲瘋魔。
他見他第一面就如此篤定,會因為在屋內見不到人就走了嗎?
徐稷腳步停回來,他理了理衣裳,關上門往外。
直到人走出很遠,謝宴目光依舊落在他身上。
就這麼走了?
「徐稷何時來的西越城?」
「屬下去查。」
一道身影遠去,謝宴不動聲色地跟在了徐稷身後。
徐稷一路回了自己落榻的客棧,直到天黑也沒出來。
侍衛推門而入。
「姑娘已經跳了窗子離開了,屬下將她送了回去,讓大人不必擔心,近些天不要去找她。」
——
小屋內,燈盞亮起,蘇皎捂著突突跳動的心口。
怎麼也沒想到謝宴追來的這麼快。
冊禮過,他養傷之後,不正是攬權忙碌的時候嗎?
怎麼會來了江南?
鏡子裡照出她慌張蒼白的臉色,蘇皎被一路的驚嚇激得頭腦發昏,緩緩扶著床坐了下來。
不,她不用這麼慌張,只要她在這,徐稷不來找她,她也不出去,她易了容貌,謝宴怎麼也別想認出她。
雖然這樣安慰了自己,蘇皎這一夜還是一宿沒睡。
天蒙蒙亮,她裹了嚴實,又去采了些草藥,這回不僅將半張臉塗上了痕跡,額頭上也畫了一片滑稽的疤痕。
她整日不出,小院外再也沒人來,徐稷整日如常地出去辦事再回去,謝宴蹲了三五日,人都變得暴躁起來。
「倒真坐得住。」
他卻不認為徐稷真沒見過蘇皎,他前世能為了蘇皎連命都不要,絕對不會在如今聽說宮內的大火後如此平靜。
在江南,又去了清水縣,他倒是好奇將蘇皎藏在哪了,才能如此坐得住。
想清楚了這事,謝宴反倒不急了,他一向就有耐心。
接下來兩天,侍衛回稟屋外總守著的人不見了。
徐稷將書一攏。
「大人去見姑娘?」
「不去。」
又兩日,暗衛回稟。
「殿下離開了西越城,似乎京中傳召。」
哦?
徐稷眼中有意外。
「還是先不去,你讓人往那送……算了,先不送。」
他也謹慎得很。
又三天,蘇皎院子裡剩的吃食不多了,便去後山挖了些甜薯。
回來的路上碰到了隔壁那位老太太,笑眯眯朝她招手。
「小皎,今日就吃這些?」
蘇皎笑著點頭。
「剛好今天我院裡帶回來些老爺家的好菜,都是新鮮的,你要不要?」
這位老太太對她很是喜歡,說她安靜又討巧,有回下雨,她在從主顧家回來的路上險些摔倒,是蘇皎扶著她回去了。
又弄了些草藥,治她的老寒腿。
那老太太就時常送東西來。
蘇皎想拒絕,又想起院中的確沒多少菜了,便點頭跟了過去。
老太太在城中都督府做廚娘,晚間換班時常回來,進了院子,一邊招呼老伴兒給蘇皎端了一碗涼茶,一邊撿著些好菜給她。
「這些是新鮮的,這些是些貴的好肉,都是沒用過的,給你。」
老太太撿了一籮筐給她,蘇皎正笑著與她交談,突然見一道身影掠過,有人站在了她的院子。
「您等等。」
蘇皎往院子去,是徐稷身邊的暗衛。
算起來已有半月沒來了。
「大人知曉您院中沒多少菜了,便遣屬下送來些吃食。」
暗衛將一些日常吃穿的東西放進她屋內。
「您可還安好?」
「一切都好,替我謝過大人。」
話頓了頓。
「城中……」
「那位已離開七天了。」
徐稷如常地等了七天,得到謝宴已離開江南幾座城之外距離的消息,才讓暗衛來送了東西。
立時,蘇皎心中一松。
「屬下先回。」
蘇皎又去了隔壁院子,老太太燒了一桌好菜,非喊著她一起吃,蘇皎跟著吃罷了,陪著兩位老人家說了會話,老太太憐惜地摸著她臉上的「胎記」。
「真是可惜了。」
好端端的一個閨女。
自打那天回來,蘇皎臉上便整日都抹著這東西,她如今的模樣比之前,不過是清秀而已。
說了好一會話,她踏著月色回去,心中輕鬆舒暢。
靠近門邊,她才發現屋內的燈點著。
出去時忘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