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上的傷往外冒著血,充血腫脹的臉頰更是血跡斑斑,她強撐著最後的意識站起來,看著後窗,跌跌撞撞地去。
她要跑,她要跑出去,她還要去上京。
「嘩——」
牙婆子還沒說話,一把劍已經橫到了她脖子。
「啊——別殺我。」
她手一哆嗦,兜里的首飾全掉了出來。
咣咣鐺鐺落了一地。
蘇皎頓時蹲下去,耳墜,鐲子,還有簪子,無不華貴。
她手發顫地將東西撿起,總算從裡面認出一個她娘常喜歡戴的。
「這東西你從哪來,你拿東西的人呢?人在哪?」
她再也冷靜不了,三兩步上前拽著牙婆子的衣領。
「人……人……我不知道,我沒見過啊!」
她臉色一白,看著這模樣覺得是攤上大事了,想起後院那被她快打死的女人,下意識否認。
「沒見過?沒見過你的東西哪來的?
這女人可說了是你給的。」
謝宴將人往前面一拎,牙婆子見了人頓時破口大罵。
「你這賤人,將我的鐲子賤買,你敢騙我,你還出賣我,你……啊!」
一截指頭從她手上掉了下來,離得最近的蘇皎渾身一凜,謝宴將她往後面拉了拉,漫不經心地用還沾著血的匕首挑起她剩下的手指。
「三句話,你少答一句,我斷一根。」
牙婆子疼得眼淚直冒,恨不能立時昏過去。
「鐲子你從誰那得的?」
「我……」
她還猶豫,謝宴眼神一冷,手下又動作。
「我說!是一個女人!我從她身上拿的!
她不知打哪流浪來的,我給她些吃食,她就把鐲子給我……啊!」
又一截斷指落了下來。
「她什麼特徵?」
「她……身上破破爛爛的,但有一雙精細的手,我本來想將她賣了,但她有錢,她……我……」
「人呢?她人呢?」
蘇皎攥著鐲子的手都發顫。
到了此時牙婆子再也不敢亂說。
「在……在後院……別殺我。」
屋裡的門被推開,濃重的血腥味頓時襲來,蘇皎渾身發軟。
只見屋內剩下半截斷開的繩子,一大片的血跡,還有拽下來的頭髮。
「娘,娘?你在哪?」
她連忙跑進去將屋內翻了個遍,卻也不見人,謝宴的暗衛將人提來。
「再不說實話——」
「真在這啊,我出去前還在這的!」
牙婆子手上鮮血淋漓,渾身冒著冷汗,哭個不停。
見了屋內的情形比他們還不可置信。
「明明就在這,就在這——」
「啪。」
蘇皎一巴掌甩到了她臉上。
「那我娘在哪?」
「真在這屋裡,真……」
蘇皎頓時又喊人。
「將這院子翻——」
「皎皎。」
謝宴目光落在窗子的血跡上。
「人似乎跑了。」
話才落,人已追了出去。
蘇皎頓時跟著往外跑,暗衛也紛紛跟著追了出去。
這院子已經算偏僻,往前是一座山,還有一條河。
淋漓的血跡一直到了河邊才停。
那條河從山上往下流,這兒已經是下游,蘇皎急得不行。
「肯定是跳下去——」
「未必是。」
謝宴沉靜打斷她的話。
「這流水太兇了,跳下去……」
他將那句活不成咽回去,滾動了一下喉嚨。
「我先讓人順著河找。」
「還有這院子,這院子也讓人搜……」
「好,我讓人……」
「樂清,你去。」
徐稷已淡淡朝人開口。
暗衛先謝宴一步去了院子,謝宴涼涼瞥了徐稷一眼。
挖牆腳的帳還沒算。
徐稷望向蘇皎。
「蘇姑娘莫急。」
蘇皎眼眶發熱。
差一步,就差一步,她看到那屋子的時候心中無比發疼。
她娘受了那麼多摧殘,她身為女兒,竟還是來晚了一步。
「那牙婆子——」
「長翊。」
謝宴這回卻快。
「你去將人斷了三根指頭,砍了手腳扔去人市。
我要讓她生不如死。」
一道身影遠去,蘇皎身子一踉蹌,將臉埋在掌心。
她很想親自去把人處置了,可此時有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