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了你這麼多要求,是不是也可以提一個我的要求?」
「好,不過只能提一個要求,想好再說,你只有這一次機會。」叢一應聲,扭過頭。
「該我配合你的時候,我一定會全力配合,那麼文太太應該做的事,需要履行的義務,也希望一一不要推脫。」略微停頓了下,文時以非常鄭重,也非常客氣地懇切說了半句,「以後,就麻煩你了。」
不像是對未來的太太,更像是對需要尊敬的合作夥伴。
準確來說,他娶妻就是在找讓家族滿意的合作夥伴。
叢一略微思索了下,她做好這個文太太,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助力文家,助力她未來的夫家。
一榮俱榮,文時以風光了,她自然也風光。
於她有利,也不難,她可以答應。
想著,她端起了一邊的斟好紅酒的高腳杯,輕輕搖晃了下,裡面濃稠的暗紅色液體隨之打了個圈,被頭頂的水晶燈照出細小的光圈。
談的出奇的順利,她盯著那抹紅,怔愣了片刻,才驚覺自己竟然就這樣,把自己嫁出去了。
好像,還可以。
她將高腳杯朝著文時以的方向微微傾斜了些,燭火燈光交雜中,她微微笑了笑。
「合作愉快。」
「未婚夫。」
折騰了這許多時日,她到底還是鬆口了。
意料之中,又比想得艱難。
但總歸,她答應嫁他,足夠了。
文時以看著面前的高腳杯,細碎的燈光墜落在紅色粘稠的液體里忽閃忽閃。
他笑了笑,與她碰了下杯。
「合作愉快。」
臨下遊輪前,叢一去甲板上站了一會。
晚風很涼,冬日的布達佩斯像是墜入了微藍色濾鏡,幽靜,深邃,仿佛看上一眼,便可以永遠地,深刻地烙印在記憶里。
大概是穿的太少了,出門的時候文時以就提醒過她,可她偏要美觀漂亮。這會兒站在甲板上吹風吹得久了,雙手冰得厲害,在夜幕里略顯單薄嬌弱。
可惜此時此刻,她還顧不太上這些。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所思所想,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站在風裡,儘可能地向遠看去,直到那些金黃色的光影和深邃的灰藍融在一起,逐漸變得混亂朦朧,將她的視線徹底吞沒。
她就這樣答應了文時以,把自己給嫁出去了。
不久的將來,Vinay將是別人的丈夫,她也將成為別人的妻子。
成為這個,她認識才不到半個月的陌生男人的妻子。
想到這,她忽然失神笑了下,側目看向站在一旁高大的身影。
男人眉眼冷岑,輪廓分明,不沾染半分喜怒哀樂般平靜,鎮定。察覺到她的目光,低下頭,「冷了?」
叢一沒應聲,下一秒,文時以厚實的黑色大衣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再站一會下船回去吧,你剛退燒,吹太久風身體吃不消。」文時以挪開視線,將她從胡亂錯雜的思緒里剝離出來。
男人脫了大衣,內里只穿了件貼身的襯衫和灰色西裝,領口平整得一絲不苟,雙臂上扣著一對精緻的皮質袖箍,整齊地貼在兩側。往前上走了半步,將叢一擋在身後,隔絕了迎面寒涼的晚風。
叢一還是沒回答,低頭瞥了一眼,沒多想便猛然拽住了他露在外面的手。
他受過傷的左手。
然後將她冰冷的小手蜷縮進了他溫熱的掌心。
受過傷後,左手變得非常敏感,文時以幾乎不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去碰他的傷處。
喻晨曦不行,文紫嘉不行,哪怕是家裡最親近的長輩也不行。
但與喻晨曦不同,叢一握住他之前從不會問他可不可以。
只要她想,她就要立刻握住。
難受的異樣感,文時以狠狠皺了下眉,不得已側目去看她,不帶半分玩笑地開口:「不要握我的左手。」
「為什麼?我和你都要結婚了,你的手我不能握?以後我和你參加活動,出現在公眾面前,難道要各走兩邊嗎?我主動帶你先熟悉下,你還不高興了?」叢一滿不在意,一連串的發問毫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