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眨眼,剛剛餘存在雙眼裡水霧流了出來,在眼角劃出了清晰的淚痕。
她無比痛恨自己,痛恨自己這具身體過於不爭氣。
自己整個人,也過於不爭氣。
她既釋懷不了那些痛苦,又無法與之共存。
那本是她的身體,可現在她卻不是這具肉.體的對手。
她抵擋不了那種失控,那種快要把她生吞活剝了的恐懼。
她與之磋磨了三年多,好好壞壞,還是今天這般模樣。
文時以見她不開口回應,兀自起身又倒了一杯水給她,見她緩過神也不想與他交流,便打算回到客廳,讓她安靜自己休息會兒。
「抱歉,吐髒了你的西裝,我賠你一套吧。」叢一還是仰面躺著,看也沒看他。
「沒關係,晚上回去換一套就好了。」
她不提,他就直接翻篇,不會多問一句。
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展現出脆弱,他知道,也全力配合。
又幫她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兩度,文時以準備離開讓她一個人好好平復休息一下。
「別走。」
她在身後喊住他。
聽見她的聲音,文時以停住腳,站在原地。
「陪我說會兒話吧。」叢一見他未轉過身,又開口說道。
西裝被她吐髒了,文時以回到她床邊時脫去了外套,特意捲起了內里襯衫的袖口。
她剛折騰過,沒有半點力氣,卻始終凝視著他的動作。
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文時以摘掉袖口後重新坐在她身邊,將她扶起來,又細心地在她腰後放了只靠枕。
兩相沉默,她不開口,他便也不會多說什麼。
外面的歡呼聲時強時弱,大概是儀式結束晚宴開始了。
太陽西沉,陽光逐漸變得模糊微弱。
他們這樣對坐了很久,直至叢一垂眸掃見了文時以落在被子上的手。
她想了沒想,抬手主動握住。
還是他的左手,所以他不可控制地下意識閃躲。
結果依然被她牢牢抓住。
其實她發作完根本沒什麼力氣,倘若文時以想躲一定能躲開。
但他沒有。
她在害怕,卻不想開口表述。
拽著他的手,她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明明是她說陪著她說會兒話的,卻始終這樣沉默。
到底還是文時以先開口。
「這幾年,你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他不是想刻意揭露她的舊傷疤,只是既看到了,也不可能徹底不聞不問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她既然想要說會兒話,就聊一聊。
叢一聽見了他的發問卻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朝著他發難。
「看起來很狼狽,很醜,對嗎?」
「你害怕了,對嗎?」
「沒關係,婚約你可以反悔,正好可以還我自由,你可以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叢一鬆開了拽著文時以的手,挪開了落在他手腕上的目光,努力調整狀態。
文時以沒著急反駁她,他認認真真理順了自己的思緒,然後重新,主動地又一次握住了叢一的手。
他將她的掌心朝上攤開,抽了兩張床頭乾淨的紙巾,細心地擦乾淨。
「有點害怕。」他一邊擦著,一邊回答著她,「我沒有面對過這種情況,所以不太會處理,剛剛也不敢輕易移動你,怕對你造成人為的傷害。」
手心細膩的汗被文時以一點點擦乾淨,末了,他還湊近吹了吹。
微涼的風從她濕熱的掌心滑過,叢一下意識地後縮了一下,警惕地看著他。
她在想剛剛他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怎麼感覺他口中所說的害怕,是害怕照顧不好她。
他幫著她擦乾淨了手心,也完成了自己思緒的整理。
他紙巾丟進垃圾桶,非常嚴肅又鄭重地看著她。
「你這種情況需要專業心理醫生的幫助,如果你願意你,我可以陪著你,吃藥,康復,休養,慢慢都會好起來的。」文時以耐著性子,說得很平靜,「有什麼問題,我們解決什麼問題就好。」
「也談不上什麼很醜,很狼狽。我知道你習慣了在人前光鮮亮麗,要臉面,但誰也不是神仙,誰都有自己的弱點和創傷,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過錯,更不用為此有什麼心理負擔。以後我們會是夫妻,會越來越熟悉,倘若你實在不願意被我看到,那等到回國找到專業的心理醫生後,你發作,我可以迴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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