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蕭九矜臉上也冷了下來:「謝紹,我就是真的嫁入蘇家,也與你無干。畢竟夫妻,不就是搭夥過日子麼?他身份顯赫又願意接受阿遙,我有何怨懟?」
「我倒是想問了,你如今又是以什麼身份對我們指指點點?」
蕭九矜狠狠推了謝紹一把,可謝紹卻只是依舊將她堵在牆角,面色沉靜如同感受不到傷口的疼痛。
他微微垂眸,長長的睫毛如同羽扇般蓋住了漆黑幽邃的雙眼,輕聲道:「他知道你的身份,你就不懼他利用你、利用你女兒?」
「我有何懼?『樂安郡主』的虛名他要借,拿去便是。」蕭九矜渾不在意地笑笑。
「你女兒,在門外。」謝紹忽然壓低了聲音。「我是時候要走了。但是我要提醒你,蘇二公子並非良配。」
「若你覺得蕭遙需要個父親……」
「——阿遙不需要父親。」
謝紹話音未落,房門就被忽然推開來。蕭遙提著被打濕的裙子走進臥房。
謝紹愣了愣,想說的話還沒說完,下意識鬆開了蕭九矜的手退後兩步。
「阿遙自小便跟了武師學武。」蕭九矜無奈。
這下好了,本來還想著如何跟女兒說不能回京,如今倒也算是不用考慮了。
而或是因為蕭九矜與蕭遙二人去拿個衣服半天沒回來,在臥房中三人面面相覷之時,蘇懷澈也向這邊走來。
謝紹已經來不及出去了,二人便又遇了個正著。
四個人站在不過幾步的玄關處,偌大的屏風占據了大部分的,使蕭九矜感到有幾分逼仄。
「要麼大家別聚在這了?也到了大家該走的時候了。」她看向蘇、謝二人。
「沒想到竟會在九矜院裡再見到謝大人。臣還以為,當初您與九矜和離,便是不願認阿遙這個女兒。」
蘇懷澈難得沒應蕭九矜的話,轉而恭敬地朝謝紹行了個臣子禮。
他斂了笑,語氣中卻不帶任何嘲諷之意。似是心中如何想的便如何說而已。
事實上,蕭遙與謝紹長得很像,但凡是知曉當年蕭九矜謝紹那點事都能知道蕭遙就是謝紹的孩子,只是謝紹本人「當局者迷」罷了。
「畢竟當初可是傳的沸沸揚揚:昭王心狠手辣,寒冬臘月不惜將妻子推入太液池中妄想打掉其腹中自己的血脈……」
蘇懷澈眸光微動,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覺察的不滿。
謝紹卻看向蘇懷澈,「噗嗤」笑出了聲:「看來,你也沒有多了解她——」
「懷澈。」
沉默了許久的蕭九矜忽然開口,打斷
了謝紹的話。
「當初,孩子是我想打掉的。」她說。
第4章 出嫁 「矛之柄謂之矜,藏刃於朽木也。……
元佑十九年,四月初三,宜嫁娶。
年初才行了延期的及笄禮、如今便要出嫁,十六歲的蕭九矜坐在銅鏡前,打量著有些美麗得陌生的自己,心裡還有幾分茫然。
銅鏡中的她,額間一點花鈿,雙頰綴上珍珠,眼尾灑滿金粉。眉眼嫵媚又帶著獨屬於這個年紀的少女俏麗,大紅色的囍袍襯得她膚色更為白皙,濃厚的脂粉則使她唇色殷紅。
喜娘將一顆顆東海寶珠別到她的鳳冠上,金玉釵環加身,蕭九矜還坐著,脖頸與腰間就已感到有幾分酸痛。
雖痛,可她卻依舊坐的筆直,舉手投足間全然是尊貴的公主做派——任誰見都得夸一句「樂安郡主不愧是本朝公主典範」。
——只是,旁人不會想到,樂安郡主本人只不過是不敢有意見而已。
今日是她出降的日子,可她卻知道主角並不是自己,而是昭王與陛下。
她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棋子罷了。
半月前,皇帝召她進了金鑾殿,問了她近來功課如何,又再次添了她的食邑關心了她幾句;隨後便笑眯眯的地說,自己為她擇了位佳婿。
「——昭王謝紹。」
年紀輕輕便軍功赫赫的殺神,有封地有兵權,為人殘忍、行事暴戾恣意,乃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
蕭九矜知道,她嫁昭王,無論是昭王勝還是陛下勝,大概率都是要死的;皇帝這是為她鋪好了光鮮的黃泉路。
可她別無選擇,只是乖順地接過了聖旨。
她知,她不得不嫁。
安樂宮外鑼鼓喧天,聲聲奏著喜慶,新娘子本人卻只是安靜坐著,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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