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待小侍女「哦」了聲轉回頭去,她的眸光也漸漸冷了下來。
紫杏為她在隨身帶著的包袱里挑了件嬌俏的藕粉色襦裙,又按著她的吩咐為她仍梳了未出嫁少女的雙髻;壓了壓眼角、上了雪色脂粉讓她顯得有幾分憔悴。
皇帝派人來接她的車轎已經在南風館外等了許久了。
蕭九矜剛出門便聽見有人冷聲喚她,知是皇帝的人,她便從容行禮上了轎。
車轎在養心殿門前停下,不過一晚,皇宮內綢帶已經全部摘下,前夜喜慶的氣氛完全散去,顯出莊重肅然的氛圍來。
蕭九矜深吸了口氣,步入殿中。
殿內,皇帝坐在榻上,太子皇后各坐在兩側椅上;見她進來,太子蕭璟想起立對她說些什麼,卻被皇帝一個眼神掃過,又訕訕坐了回去。
「跪下。」皇帝冷笑著看向蕭九矜,「沒想到你竟然是個不安分的,大婚初日不好好侍奉夫君,竟跑去花樓過夜?!」
「父皇!您要替女兒做主啊!!這昭王他不願意與女兒同房啊!」
「不信您問兒臣的侍女……昨夜,昭王與兒臣行完合卺禮便回了書房,自後兒臣便聽見書房內有旁的女子的聲音……兒臣、兒臣也是氣不過才……」
「父皇,您這賜婚,怕不是毀了昭王殿下的姻緣,他遷怒兒臣吧?」
蕭九矜掩面作哭泣狀,帶著恰到好處的委屈低下了頭。
紫杏上妝的技術很好,這雪色脂粉沾了淚,也並未脫落。
蕭九矜的餘光掃向上座那人,見皇帝微微蹙起眉頭,心下便也知昭王府內並沒有皇帝的眼線,正想開口——
「父皇,小九受了如此委屈,您應為她做主才是。這昭王恐怕並非良配,不如讓九妹
回宮住幾日罷?」
而蕭璟卻先她一步,說道。
「你湊什麼熱鬧。」聽了蕭璟的話,皇帝臉色更是陰沉,「哪有嫁人了還住在家裡的道理?況且這昭王一表人才,有個三妻四妾也無可厚非。」
他轉向蕭九矜,又道:「你作為天家女要有容人之度,昭王若有喜歡的,你替他納了便是。大不了等有了孩子,你再將她暗中處理了。」
蕭九矜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當今後宮妃嬪眾多,可她們許多也只就被寵幸過一兩次,甚至都沒在皇帝心中留下印象。
她正想出聲反駁,蕭璟便先站了起來:「父皇怎能如此說呢,哪有父親讓女兒為夫君納妾的道理?更何況他們這才剛成婚昭王便納了妾,您讓天下人如何看小九!」
「若他二人真成了對怨侶,依兒臣看,倒不如和離算了。」
「胡鬧!」
皇帝面色冷峻,重重將手中玉杯拍在案上。
「夫妻稍有不和,怎麼就到了要和離的地步了!」
「兒臣不過是說句實話而已,父皇又何必氣惱呢。」蕭璟輕描淡寫地回了句。
蕭九矜默不作聲地跪在一旁看著父子二人。皇帝正值壯年,太子卻也將近而立之年;這在歷朝歷代都是難免的矛盾。父子在朝堂上爭吵已是常事,如今她的婚事也不過是一導火索。
她暗暗看向一旁的安靜端坐著的皇后,後者自她入殿便沒說過一句話,仿佛只是個金件擺設。
在宮中的日子裡,蕭九矜與皇后甚至都未說過幾句話,她成為公主時已經過了需要母親的年紀,與皇后的對話也不過僅限於逢年過節幾句不輕不癢的問候。
皇后本出身五品小官世家,其父因奪嫡時壓中當初尚不成氣候的皇帝,現今才得以平步青雲。
不過,如此依附於皇帝的家族卻是沒什麼實權的,連帶著皇后也在這百花齊放的後宮中宛如個透明人。
「時辰也不早了,你們一時半會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如讓小九先回昭王府去。」
或許是感受到蕭九矜的目光,皇后淡淡開口勸和。
「今日宮裡不是還擺了宴席麼,不如在宮內用了午膳再走吧?」蕭璟從爭吵中回過頭來。
蕭九矜搖搖頭,笑著說了聲「不了」。從地上起來,行了個禮便退了下去。
她走出大殿,紫杏在外等她。見她出來,紫杏匆忙迎了上去,露出擔憂的眼神。
蕭九矜回以笑容,示意她放心。
「走吧,出宮了。你還有什麼落在安樂宮的東西麼?今日出宮,下次回來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昭王妃的身份,即便回宮參加什麼宴席,皇帝也不可能再對她完全放心、放任她在宮內亂晃了。
「沒。」紫杏搖了搖頭,說。
「殿下……」
「怎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蕭九矜瞥了她一眼,好奇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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