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而一旁的蕭遙卻是沒忍住驚叫出聲。
在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的那一刻,蕭遙已馬上捂住了嘴;蕭九矜謝紹齊齊回頭望向她,卻仍能見其放大的瞳孔。
好似看到了什麼可怖的事物?蕭九矜疑惑,蕭遙則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向木桌的桌面。
——謝紹身上受了傷,血珠順著衣物滴落,落到桌面上後卻沒有再順著木紋流落,反而是,滲進了桌面。
一時間,廟中三人面面相覷。
這木桌是靠著寺廟的牆壁擺放的,並非是幾條腿支撐的種類、而是更近似於台狀。不過,正面看上去它也只是個普通桌子、毫無異樣。
蕭九矜咽了口唾沫,低聲說了句「借你劍一用」,便抽出了謝紹腰間佩著的寶劍;蕭遙一個急跑又躲到了她的身後,害怕地望著那桌子。
蕭九矜自上而下,將劍插入了木桌中。
不出所料,劍上的阻力只有短暫的一瞬——這木桌,是中空的。
蕭遙已有些不敢看了,她伸出手捂住了眼睛,卻又因孩童生來便有的好奇而將指尖露出了一絲縫隙;謝紹蹙起眉頭上前兩步,謹慎地盯著這會喝血的桌子。
蕭九矜用力一撇,本就陳舊的木桌徹底開裂。
「!!!」
看到空間內是什麼後,蕭遙的臉剎那間變白;恐懼的聲音卻被她強行壓在了嗓子眼裡。
就連蕭九矜謝紹兩個大人看了,都是面色凝重。
劈開的桌子裡,赫然躺著一具白骨;白骨已呈徹底的骷髏狀。
這木桌竟是……一口棺材。
寺廟外寒雨不停,寒風呼嘯如同夜中野獸咆哮;那森森白骨就這麼躺在三人面前,本就恐怖至極,謝紹先前那滴落下的血液則正好落到了那骷髏臉上,更添幾分詭譎綺麗的景象。
饒是不信神鬼,蕭九矜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周遭的昏暗與佛像上那詭異笑臉,仿佛暗處有人在窺視著;一切都「邪」了起來,傳出森森寒意。
「娘親……」而在看到那白骨的第一眼,蕭遙就已經不敢看把臉埋到了蕭九矜後背上;蕭九矜沒回頭,只是撫上她的手安撫著。
「這白骨看上去還不是自然死亡……上面無一絲腐肉,也聞不到什麼腐臭的味道。怕是有人一絲一絲將屍體上的肌肉全部剔除了……」
蕭九矜心中雖也直犯嘀咕,卻還是認真地分析起眼前狀況。
「況且,這白骨的顏色也不似自然的黃白?倒像是上了什麼塗料,看上去有幾分銀白的感覺。」
「且就尺寸來看,、這屍骨像是小孩子的。」她又補充了句。
「你說追你的那些刺客會知道這上面還有這種邪性的玩意麼?」
她瞥了謝紹一眼,問。
「應該是不知道,這麼可怕的玩意……」
——實際上謝敬敏也未必搞不出來。
或是忽然想到這一點、或是意外發覺實際上自己也並不了解自己這位親手扶上位的新皇;謝紹忽然住了口。
「……若他知道,定會來這邊搜捕我。」過了許久,謝紹才補充說。
蕭九矜一哂,謝紹則是瞥了眼她的笑臉:「倒是你,向來敏銳。在金陵住了這許久,這次怎麼也一無所知的樣子。」
「攝政王您還真的看得起我。」蕭九矜的眼裡,笑意淡了幾分。
「但謝紹,這五年,我是真的不想再摻和朝堂中事;尋常人,也不會平白無故去爬一座荒山。」
「那你便不關心這白骨……」
「我不關心。」
蕭九矜打斷了謝紹的話。
「攝政王大人你,還是好好關心關心自己吧。」
她指了指謝紹身上的傷,隨即想了想,脫下了件外氅蓋在了那「棺槨」上,蓋住了裸露的白骨。
「你若真想抓住幹這事的人,暗中派人盯著這裡便是了。」
蕭九矜看了謝紹一眼,隨意道。
蕭遙「嗯」了聲,牽住了她的手:「娘親,阿遙困了,我們去睡吧?我們只是平民百姓,攝政王您就別為難我們啦。」
為了表演的更真實些,蕭遙還裝模作樣地揉了揉眼睛。
「……」
或許是已經知道蕭遙是自己的女兒,謝紹望著她與蕭九矜如出一轍的走心模樣,一時內心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