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儀煊目送他離開,一直到他的身形完全消失才轉身回府。
他穿過迴廊,正要回自己的房間,突然聽到舅舅陰柔中透著嚴厲的聲音。
「站住!」
柳儀煊抬眼看過去,對上許輕容的視線,迅速低下頭。
「你給我過來。」許輕容道。
柳儀煊不太情願地調轉身,跟著許輕容回屋。
許輕容揮退了下人,關好房門,看著一直心虛低著頭的少年。
他剛從宮中回來,身上穿的仍是二品紫袍,比許輕容的品級高出許多,卻因身形瘦弱,容貌秀美,看著不像朝中官員,更像是哪家的王孫貴族。
許輕容氣惱地說:「我竟沒想到,你如此膽大包天,朝中一品大臣說殺就殺,還有沒有敬畏之心了?」
柳儀煊不會說話,更不可能回答他,依然低著頭。
許輕容道:「抬起頭來看著我。」
柳儀煊抬頭,朝他討好地笑了笑。
許輕容嚴厲地說:「撒嬌也沒用,這次你做的不是小事,就算是我也兜不住的。我已知道官家將此事交給了諸葛侯爺嚴查,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侯爺查到你身上,你該怎麼辦?」
他身為內東門司的勾當官,許多機密揍牘都會經過他的手,因此對宮中的各項旨意都十分清楚。
柳儀煊走過來,抓住他的手,輕輕晃了晃。
許輕容:「那邊有紙筆,想說什麼,自己寫。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怎麼解釋。」
柳儀煊眨了眨眼睛,來到了桌子那邊,在紙上寫:我不是已經在信上說過了嗎?
許輕容:「你可知站得越高,摔得越狠?你現在擁有的東西,都是依仗著童貫才得來的,如今童貫已死,多的是人想去分他手上的權力。你以為官家把你推到樞密使的職位上是什麼好事嗎?」
柳儀煊寫:我知道,我做樞密使,礙著他們的事了。只有把我推下來,他們才能把自己的人提拔上去。
許輕容嘆氣:「你既然清楚,為何還要接下這燙手的山芋?」
柳儀煊:因為我有後台。
許輕容:「你指的是薛大公子?」
柳儀煊點頭。
許輕容:「他如今在兵部任職,不過是個五品官員,朝中同僚也是看在太平王的份上,才給他幾分面子。據我所知,薛公子是靠著蔡相才得到的這份職位,太平王不願和蔡相走得太近,一直對薛公子不假辭色,如今他們父子兩個怕是關係不太好。」
柳儀煊點頭。
許輕容:「你的靠山難不成也是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