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安靜地等待他消化難以接受的事實,他直到瑞克重新從手心裡抬起頭來看自己,才繼續說,「這就是我想讓你試試催眠的原因,或許你能看到自己真實的記憶片段。未必有效,我們只是尋求一個可能性。」
他小心地試探道,「......你能接受嗎?」
瑞克反問道,「你認為我有不接受的理由嗎?」
他可以停滯不前,不尋回過去的自己,只是當布魯德海文的瑞克。可是所有這些都建立在他對自己認知正確的基礎上。
如果連他過去的記憶都是虛假的,連馬戲團的回憶都被扭曲篡改,他真的是瑞克嗎?
還是說,瑞克此人不過是一個被人為捏造出來的人格?
「你不用想那麼多,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無論你內心深處是怎樣理解,你其實沒有改變,依舊那么正直、善良,依舊那麼吸引我。」克里斯面不改色地說著令瑞克臉紅心跳的話。
他攤開手,「只是既然你有了懷疑的想法,就總要找出一個答案。」
「你說得對。」瑞克鬆了一口氣,他像是從肩上卸下了某種背負至今的重擔,「我應該試試。」
克里斯請來的催眠幫手很令瑞克驚訝,正是之前在計程車上與他交換了電話號碼的派翠克。
對此金髮男人只是悠哉悠哉地躺在躺椅上,翹著腳吃零食,「我說的都是實話。」他無辜地沖瑞克眨眨眼睛。
他從躺椅上基本上是蹦起來,親親熱熱地按著瑞克的肩膀,把他摁在躺椅上,「不用擔心什麼,只是放輕鬆。」
他懶散地靠在書櫃邊上,打開了CD機。熟悉的音樂立刻順滑地流淌出來,充盈滿整個房間。
只是聽到這首歌,瑞克險些就要跳起來。
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無數視線聚焦的舞台,聚光燈和爆米花的香氣,空中飛人表演的主題曲伴隨了他八歲前的每一次飛行。
「我聽說這是飛翔的格雷森們用來表演的曲目。」派翠克說,「閉上眼睛吧,讓我們看看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瑞克在音樂中慢慢合上雙眼,他的身體在音樂中逐漸變得輕盈。
派翠克撕開一袋爆米花,嘎吱嘎吱嚼起來。「我原來在馬戲團生活的時候,最喜歡和那些馴獸師交朋友,雖然我覺得那些老虎和獅子很髒,但那些馴獸師的手法真的很奇妙。」
瑞克想起哈利馬戲團的馴獸師,那是一個姑娘,很愛她的動物們,有時會偷偷給獅子和大象加餐。沒有老虎,他們的馬戲團里沒有老虎表演。
派翠克接著說,他只是在隨意閒聊,看上去並沒有目的,「好像每個馬戲團里都會有一個大力士。我們的大力士性格很內向,除了表演時間外,找他說句話都困難。侏儒夫婦就沒有外表上好相處,他們對我真的非常刻薄。」
那我們可不一樣。瑞克回憶著。
哈利馬戲團的大力士是非常爽朗的人,他有兩米高,迪克小時候,他會把迪克扛在肩上到處跑。後來他不再當馬戲演員了,他在一次巡演中和某座城市的一個姑娘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