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萬塵熄原地佇立許久。
嘎吱嘎吱……蘇離不斷翻來覆去,身下的竹床搖晃作響。
「該死的萬塵熄!」
蘇離煩躁得爬起來,從乾坤袋翻找一通,找出千里傳聲器,念了幾句口訣後。
環形法器發出一陣抑揚頓挫的呼嚕聲。
蘇離:……
「醒醒!別睡了!」
「我草!什麼動靜!」
片刻後,傳聲器傳來裴覺遲疑的回應:「蘇離?兄弟?」
蘇離半躺下來,有氣無力回道:「是我。」
「怎麼了這是,誰欺負你了?我剛從禁閉室里放出來,你等著,我明天去找你,你住在哪個峰。」
「鏡月峰。」
「……」
「有件事需要你幫忙,明天給我帶點紙張,普通的草紙就行,對了,筆墨也要帶上。」蘇離不管那邊什麼反應,他手指輕敲竹竿說下去:「你知不知道哪些人和萬塵熄有仇?或者哪些弟子天賦一般的。」
裴覺疑惑問道:「你問這些幹什麼?」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蘇離不直說:「明天你就知道了。」
次日。
問天宗,清心堂。
一撥人怒氣沖沖闖進來:「誰是蘇離!給我們滾出來!」
蘇離高聲應道:「誒!」
他站在講課台上,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群人面面相覷,不知他這舉動何意,「嘭」的一聲悶響,大門被關上了。
裴覺風流倜儻的臉笑容僵硬,指了指快坐滿了的坐席道:「幾位那邊請吧。」
同時內心抓狂哀嚎,真是交友不慎啊!
他知道蘇離有點跳脫,但不知道蘇離這麼癲,大清早寫了幾百張傳單,內容諸如「我就是走後門,不服來清心堂。」
然後挨著幾個主峰去散發,把今天的講課長老給支走,集滿了一堂想要打他的人。
裴覺生無可戀地掃視坐在場的人,不乏在宗內叫得上名號的,還有三兩個金丹期的高手,他悄悄打開一條門縫,盤算等下怎麼跑比較快,過多久才來給蘇離收屍。
蘇離拍了拍手,笑容洋溢道:「差不多了,歡迎大家到來!」
他換上了問天宗的白色道服,特地束了個高發冠,顯得更加有精氣神。
「我知道在座各位都是看到傳單,心生不滿想來暴打我一頓的。」蘇離的語氣輕快,仿佛在討論天氣,而不是自己被揍。
眾人都神色狐疑,看不懂他的意圖。
「我聽聞了一些謠言,諸如什麼我走後門,今日,我就要澄清一下。」
蘇離頓了頓,清了清嗓子。
鄭重且大聲:「那不是謠言,我確確實實,就是走後門進來的。」
台下眾人:?
理直氣壯得讓人語塞!
有人聽不下去了,起身對蘇離罵道:「你這廝好不要臉啊!走後門還敢這麼囂張!」說著就按耐不住要拔劍。
忽然拔劍的手被按住,一股強勁的靈氣襲來,壓得他一時動彈不得,那人頓時背後一涼。
一道冷聲警告:「聽他說完。」
「是是是。」
清心堂可容納兩百人,他們的位置在後面角落,蘇離沒注意到這邊動靜,繼續在台上大放厥詞。
「我知道你們很急,先別急聽我說完。你們都看不起走後門,覺得修真界以強為尊,我是歪門邪道,可是走後門的人,豈止我一個?」
「我走的不過是人脈,他們走的可是天脈啊!」
「天脈?」前排有人舉手提問:「何為天脈?」
蘇離朗聲道:「所謂天脈,就是天賦!」
「你們仔細想想啊,有些人出生就天賦異稟,我們這些天賦平庸的人,起早貪黑修煉劍法,都不一定通過考核,他們天賦黨倒好,看一眼劍譜就會了。」
他拿起桌邊水杯,喝一口潤下嗓子:「綜上所述,你們該怨恨的不是我,我不過是個平平無奇修二代,頂多比你們多點法器和資源,你們該怨恨的是那些,譬如天生劍骨、身懷極品靈根、打小就進問天宗的人。」
站門口的裴覺:……圖窮匕見。
在場的弟子都不是傻子,有人後知後覺遲疑道:「蘇離,你這些話、說得怎麼像……」
蘇離立馬滿眼期待,點頭鼓勵他繼續。
那人支支吾吾半天,後排的萬塵熄補充:「這話說得是萬塵熄吧?」
雖是一個問句,語氣卻很篤定。
符合這幾個條件的,全宗可不就一個人。
此話一出,清心堂如油鍋倒水,瞬間炸了。
「胡說!萬師兄是絕世天才,才被宗主破例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