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真變得非常奇怪,她成了寡婦,但是倒很愉快!她喜歡怎樣生活就怎樣生活,她作為少婦,可以在肉湯里去游泳……她是那麼年輕,那麼高興——」
「——你能不能閉嘴?!」
哈利嚇了一跳。他找尋著聲音的來源,發現靠近廚房的那扇房門虛掩。蘇倫媽媽不再唱歌了。她把瓷碗端到鍋旁,注意到了剛回來的哈利,歪歪頭說:「那是我丈夫。」
屋內的香氣愈發濃郁。哈利慢慢地點頭,放下手中的一個包裹,知趣地回到裡屋。
德拉科已經睡醒了。他身處一片漆黑當中,仍然半躺在床上,也不願意點燈。哈利靜靜地走進屋子,把剩下的包裹放在床頭柜上拆開,裡面是一捆蠟燭,還有一個火柴盒。
「我去鎮上買了一些,」他擦了一根火柴,「蘇倫媽媽說屋子裡沒有蠟燭。」
屋子亮了起來。哈利握著蠟燭,把它和原先的牛油燭交換了位置,放穩在桌面上。接著,他像昨天一樣坐在床邊,又從褲兜里掏出雜貨商找的銅幣,一枚枚數著。
「那個商人說,十枚銅幣是一枚銀幣,一百枚銀幣換一枚金幣......」哈利拿起一枚銅幣觀察——這錢幣和英國的便士看上去十分相像,只不過圖案換成了城堡。他花了極長的時間數幣,似乎只是在避免和德拉科對視。
「我問了幾個人,沒有什麼人知道金蘋果是什麼......這裡的人很好,蘇倫媽媽說我們可以呆在這裡,只向我們收了一些伙食錢......還有就是,我在沙灘上遇見了那對賣花母子,我說,他們應該感謝的是你——」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哈利的手停住了。他轉頭望向德拉科,那雙眼睛的顏色明明很淺,卻深不見底。
「我以為……你會想要知道。」哈利不由放低了聲音,「我們是一起的,不是嗎?」
德拉科再次沉默。
蠟燭的味道比牛油燭好聞許多,也更加明亮。哈利收起了錢幣,注視著火光搖曳。
許久,德拉科又開了口:「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扔下那個男孩不管?」
「我......」哈利頓了一下,「我就是......知道。」
而這是真話。
從小男孩從船艙跑出來的那刻,他就知道。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這是哪裡來的肯定。德拉科沒有再說話,哈利看了一看他腿上新纏的紗布,問:「感覺怎麼樣?」
「還行。」
這......不一定是真話。
如果夢裡的德拉科和現實中的那個在應對事情的態度上相差不太多的話——目前來講大概是這樣的——那麼他也一定是個很怕疼的人。哈利至今還記得開學時在書店門前聽到的慘叫。但德拉科現在卻沒有叫痛,唯一的抱怨只是關於屋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