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總不會有什麼壞處,」加爾眨眨眼說,「樹精總是知道發生在自己樹種周邊的所有事……她們還是最為友善的精靈之一。」
哈利盯著茶杯里的接骨木花瓣,內心五味雜陳。一旁的德拉科注視了他的側臉很久,在加爾重新倒上了茶水後,垂眼端起了瓷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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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斯請來我家吃下午茶。
帶來靈感與溫柔。帶來不朽的風風雨雨。
(一個身處創作力滑坡階段的人如是說。痛心疾首,虔誠無比,尋尋覓覓。)
Follicles......sugar.......and bless me.
第80章 接骨木樹媽媽
人生總是有許多讓人不曾預料到的事情發生,許多哲學家和平凡人都留意過這個現象,又佯裝接受了它。而當人生被複製了兩份之後,德拉科覺得,一切似乎變得有些失控。
他在鬧鐘響起之前醒來,迷茫地望著頭頂上黑漆漆的天花板,試圖回想在這個漫無盡頭的夢開始之前,自己每天早上醒來的感受——單調,卻無憂無慮。前十六年既定的成長中充滿了一種輕浮但不溫暖的快樂,像是英格蘭冬季暴曬在泊油路上的陽光,咋呼呼的一片,給人一種明媚的錯覺。德拉科從不躲進樹蔭下,從不拐進閉塞的角落——直到愛情(他可笑地想)和面對生命的絕望(他畏懼地想)像是颶風那樣將他打入那些從來遠離的地方。
他突然意識到,他很害怕。
怕幽暗窄巷裡的血腥味,怕戴手套男人撐開那女人眼皮時裡面擴張的瞳孔,怕嬰兒的啼哭,也怕鞋底踩上的污跡。他畏懼不可控制和無法迴避的,甚至是無能為力和想要得到的——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哈利。如果他允許自己在醒著的時候,在心裡這麼叫他的話。
而他厭惡這樣的感受。那像是把自己放在了任人唾棄的土坑裡,或是射擊場的靶子中央。馬爾福家向來不以弱點示人。他當然知道父親和祖祖輩輩在背後搞的那些名堂——上世紀帝國主義的買賣,後來政場暗地裡的賄賂。得了吧,他從小便從家裡學會了趨利避害那一套,並用完美的藉口和面具為自己開脫。「為了我們優渥的生活。」父親總是這麼說。
但是現在呢?現在他該為自己的弱點找什麼藉口?德拉科在晴朗的上午從床上爬起來,感到久違的、徹夜未眠似的疲倦,即使他剛剛睡了一整晚接近八個小時的覺。高爾和克拉布在周末回了家,布雷斯一直握著手機不知在做什麼,他於是混混沌沌寫完了作業,在太陽完全攀上高空時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
籃球場上有兩個低年級的女孩在練瞄準,而足球場的草坪上空空蕩蕩,連鴿子或松鼠都沒有。他一手捏著窗簾的布料,一動不動望了很久,直到猛然驚醒,察覺到了自己在做什麼——他在等波特出現。他知道他總愛在星期六上午跑步或練球。
「你怎麼了?」布雷斯在發消息的空檔抬起眼來,注意到自己的室友坐到書桌前捂住了臉。
德拉科沒有理他,起身離開房間,走進淋浴間裡尋個清靜。
不能這樣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