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咒?」哈利驚了一下。他回想咒語書里的文字,意識到他確實沒見過什麼能奪人性命的咒語。「你可以用魔法殺人?」對於這種可能性,他感到十分震驚,甚至有種被髒東西粘住了的反胃感。這時阿克塞爾轉了回來——放開他疊在一起的手臂和雙腿,前傾的同時抓住了桌角。
」你不該這麼做!這就是重點!」他說著,白氣從張合的嘴巴中呼出來,「魔法是有規矩的,它永遠只該因為保護生命而存在——那完全就是對巫師們的侮辱!他們就是這樣被趕出城的——」
「噓!你該注意下你說的話了,我的朋友,這裡不是晨星島,」加爾朝周圍掃了一眼,確認沒人關心他們,才放鬆了一些。接著,他轉向哈利。
「不,從前巫師們從來不會殺害任何人……至少不會用他們的魔杖這麼做。但那個男孩辦到了,」加爾低垂眼瞼,虹膜里的淡綠色變得愈發透明,「第一個受害者是個叫伊莉莎白·沃倫的女孩,也是個孤兒,後來的事只有越來越殘忍……「
敘述因為不忍而止在了一半,加爾很快抬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哈利坐在兩個明顯因為同樣的情緒而不再說話的人面前,反而忘了悲傷和同情,只感覺涼颼颼的風順著背脊吹上後腦。
使用新咒語的巫師……孤兒……不滿十四歲的男孩……
腦海中逐漸浮現小湯姆平靜看著他的模樣——那種幾乎毫無起伏的語調。黑色的眼睛無底洞一般黑,窗台上擺著的魔杖在虛幻的、過於強烈的餘暉中反射著金屬色的光芒。
一個猜想無端出現在他的意識里,迅速長成他不敢看清的形狀。
「二十六年前……他消失了……」哈利喃喃絮語著,感到更多的寒風從花園裡吹了進來。
不會是的,不可能是的……
那個小孩雖然詭異,雖然說話古怪,但他那麼在意童話里的動物和小主人公,又怎麼會是……
「原來已經二十六年!」阿克塞爾興嘆一聲,「現在人們仍然能聽見孩子們的哭聲,在夜晚,城牆下,護城河邊……」
「阿克,人們就是因為這樣的傳言,才不敢討論過去了那麼久的事。」加爾對著他說,平和的語氣里有著明顯的質疑。
「那是真的!」阿克塞爾反駁道,「我整天在墓地工作,哪會被什麼鬼故事唬到。但有些時候,當我趕車到湖區附近,我想我是感受到了些什麼……」
「如果真有那樣的事,人們就不會把阿瑟斯頓當作野炊的地點了。」加爾說。
一個打著黑領結的侍者前來端走三個人的盤子。哈利慣性地道著謝,思緒卻鎖在了一旦出現就無法忽略的猜想中。加爾注意到了他的異常,叫了他一聲。回神前,他最後想起了小湯姆那枚掛在脖子上的銀毫——「我媽媽給過我一個類似的,」他說,「我在那個世界的媽媽。」
他又是從什麼地方,讀到了所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