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小姐似乎不意外他的出現,也什麼都沒問。
按理說,不是該打聽下少爺那日墜了塘子後如何了,又為啥打發他來她這兒麼?
裴柒想著,只要小姐問,他就一定要把話都說了。
好比少爺原也不用挨板子,不過是為了留京方便行動才白白受的罪。
好比少爺後背的傷沒好透的時候就不顧皇命偷下南州,這才傷口這麼久不好。
好比少爺如果那夜不跟小姐撕破臉落水,便坐不實不合的傳聞也無法解釋他在侯府大婚當日出城。
好比少爺那傷口又浸了水怕是又好不成了,卻還要攔截城外的最後一波殺手,只為了護送潛伏回京的左修齊,好叫他去做那壓住陛下的最後一根稻草。
好比少爺早就知道有些事碰不得,更沒想過現在就去碰,卻到底還是碰了,準備不足,所以現在只能拼命用軍功抵罪。
再好比——
裴柒駕了一聲。
好比他覺得,少爺其實,很在乎小姐。
哎,也罷。
少爺也沒叫他說。
笑死了,少爺還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呢。
他是誰啊,他是柒護衛啊!
大桓最厲害的護衛!
他一身肝膽,忠心耿耿,絕不違背主子。
嚴之瑤遞了一壺水出來給他:「裴柒,左大人的馬車裡坐著誰?」
左修齊騎著馬,那馬車該是空著的,可又不像。
「應該說是躺著誰,」裴柒道,「那是小神醫,早間我親眼看著左修齊抱進馬車的。」
「可是治好左大人腿疾的小神醫?」
「腿疾?」裴柒哎呦一聲,礙於有其他人沒直接說,「也算吧,畢竟那麼久不用腿,是該扎幾針。」
嚴之瑤覺得奇怪:「那這小神醫還跟著我們一起,是因為左大人的腿疾還沒好透?」
「她啊,是賴上左家好吃的好喝的唄,小姐你不知道,」裴柒壓低聲音,偷感十足地回頭道,「他們藥谷出來的人啊,都好吃懶做,逮著一個人可勁兒薅,才不會撒手呢。」
「藥谷?」嚴之瑤覺得耳熟,細想之下才道,「她就是倚望樓逃出的那個小姑娘?」
「什麼?」裴柒一臉茫然問。
嚴之瑤清了清嗓子:「沒事,就是感慨下。」
若治好左修齊的小神醫就是那個姑娘,裴成遠一定是認識的。
不對,方才聽裴柒的意思,左修齊的腿疾也不簡單。
她倒是曾經懷疑過,當年東宮被罰,左修齊腿疾可是一種藏拙,畢竟都是意氣風發的少年,許久之前露華就說過裴成遠原是與左修齊交好的。
如今看來,她隱約覺得自己許是猜得八九不離十。
少年起的左膀右臂,又都是世家子弟,以陛下多疑的性子,勢必會注意。
東宮既然都隱退,他們若不想木秀於林,示弱便是最好的辦法。
她不由就想起宮宴前,少爺嘴不留情地教她選一個與權勢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比如一個——殘廢。」
她至今還記得少爺理所當然的模樣,似乎殘廢不是貶低,似乎她選了那毫無交情的左大公子就能應。
不知道怎麼的,就這麼好端端想起了那個人。
嚴之瑤自哂一聲。
也是,連證據都是他親自遞到自己手裡的。
若是他與小神醫早就認識,那也不怪他從一開始就看寒邃不對付。
只是寒邃這個棋子詭異,如今也是死得蹊蹺。
牽一髮而動全身。
如果不是她堅持要嫁,嚴之瑤想,或許,少爺也沒想這麼早去動這個子吧。
她低頭。
現在陛下終於答應去查早已開棺定論的父兄之死,哪怕是只能由她自己去查,暗地裡查,也是一種鬆口。
也算那是在朝局之中平白撕出的一道口子。
這是原本她毫無辦法拿到的契機。=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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