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蘇,回答我,是你喝醉了不能來,還是不敢面對我,不敢來?」
辜蘇伸手要去拿手機打字,身形不穩,觸到了開屏。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和何助理的聊天記錄就這樣被點開,最新一張照片,正是她閉著眼,靠在男人胸膛的樣子。
她蓋著被子,但露出被子的白皙肩臂,和男人精壯的深色胸膛,落在她腰上的手臂,都暗示了二人之間發生過什麼。
楚沉視線不經意一瞥,便看到了照片,下一秒,照片被一隻纖細的手慌慌張張擋住,她抖著手指按了熄屏,下一秒,卻被奪過手機,楚沉擒著她的手指,強制摁在手機屏幕,那張照片於是更清晰地展示在他面前。
楚沉第一時間點開放大,去確認那女人的側顏。
可不管怎麼看都是她。
而她身邊的那個人,身材健碩,肌肉飽滿,不亞於他。
沒有照到臉,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是他自己。
她和何助理的聊天記錄被刪得乾乾淨淨,只在楚沉出獄的第二天,何助發來了照片和一句明顯受穆盛洲指示的話——
「你過夜費忘拿了。」
緊跟著的是一筆大額轉帳,可她沒領,這麼多天過去,已經原路退回去了。
楚沉盯著那張照片,一時間,什麼話也沒有說。
實際上,有好一會兒,他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
直到辜蘇不安地上手揪了揪他的衣袖,他才像剛回過神來一般,啞聲問:
「多久了?」
辜蘇只猶豫了一秒,就聽等不到回答的楚沉爆喝:
「你跟他多久了!?」
她被嚇得肩膀猛地一顫,連忙搖頭,急促搖頭。
「不說?你要包庇他?這人是誰?!回答我!」楚沉喘著粗氣,要她回答,「說話!你感冒還沒好嗎?嗓子是金子做的,說句話這麼難?還是說你在跟我甩臉色,不願意跟我說話!?你有什麼資格甩臉色?你——」
話音戛然而止。
在他說出後半段話的同時,辜蘇就已經紅了眼眶看他,撐在他胸口的手,也不受控地顫抖著。
她驀然抬手,兩三下扯掉圍在脖子上的絲巾,動作粗暴得細膩的脖頸被摩擦出紅痕。
就在那纖細白皙的脖頸之上,偏左側的動脈位置,橫亘著一條一指長的猙獰刀疤,即使過去八年,也不曾減淡,可見當年傷口之深。
曾經刀口上舔血過活的楚沉自然明白,這一刀是多麼兇險。
他白了臉色,下意識伸手要去觸碰那道傷疤,想問問她怎麼回事,疼不疼,誰幹的。
可下一秒,辜蘇就拍開了他的手,連絲巾也不要了,轉身跌跌撞撞衝出房間。
那道纖瘦影子,就這麼消失在了楚沉震顫的視線中。
第9章
入夜,「往事」酒吧。
震耳音樂聲幾乎蓋過人語,但位於三樓的VIP包廂里,隔音良好,門扉關閉時,只能隱約聽到微小的樂聲。
聲音陡然抬高,又被隔絕,是有人推門進來。
辜蘇依然穿著那身不抗凍的廉價羽絨服,手指和臉頰都已凍僵,泛著不正常的紅,即使酒吧里有暖氣,一時半會兒也緩不過來。
絲巾沒綁在脖子上,那道傷疤就這樣暴露在人前,一路走來,吸引了不少奇異的目光。
她就
這樣站在包廂門內,後背貼著門板,與她遙遙相對的,是坐在主位的穆總。
包廂里煙霧繚繞,顯然他在這裡已經等了好一會兒,菸灰缸里積了兩三根菸蒂,還有薄薄一層菸灰。
見她來了,穆盛洲將指間菸蒂摁滅,指了指身側座位,示意她坐下。
辜蘇垂著頭,慢慢走過去,似是很不情願一般,屁股剛沾到座位,就舉起手機,把早已打好的字給他看:
【請問離職手續還有哪裡要補充?】
開門見山,看來是一秒也不願在這裡多待。
穆盛洲定定地看著那行字,又將視線移到她臉上。
唇線緊繃,下巴也收得緊緊的。
肉眼可見地緊張。
也難怪她會緊張。
從前,他指明要她進包廂做的事,對她來說都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她今天不來他都不會意外。
辜蘇一開始還能和他對視,兩三秒後,又自覺垂下眼帘,一副乖順模樣。
自然界中,動物之間的對視代表挑釁,所以先移開目光,代表著避讓和順從。
辜蘇明白,對待穆盛洲這樣絕對強勢的人,硬碰硬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這也是她選擇貫徹原主對待穆盛洲的態度的原因——
她和穆盛洲的相處模式,幾乎都採取正向引導的方式。
當他做出正確的、她希望他做的行為時,就給予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