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弦說。
要相信他嗎?
或許是容初弦將我困在了這一片雪原當中,但我要相信容初弦同樣深受所困,並不知情。
「……」
我不知道。
其實我也只是沉默了一瞬,容初弦卻很輕地笑了一下。
他的眼眸仍然是幽深的,那笑容也很僵硬,是硬擠出來的、再粗陋不過的偽裝。
難看死了。
我想。
容初弦說:「沒關係。」
「是夫君不好,要讓阿慈為難。」
他看著我定定說,「你想離開,我一定會讓你離開。」
「不會有任何人能阻攔你。」
「我也不行。」
我們仍然身處在孤平雪地的木屋當中,身旁並無任何異樣。在我微微蹙眉,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容初弦忽然道:「看來光是靠我這麼想還是——」
「阿慈。」
「殺了我。」
容初弦的語氣很平穩,仿佛在說他今天要去再打兩隻兔子那樣。
「這應該是最直接的解決方法。」容初弦毫無波瀾地判斷,好像這方法當中,作為唯一一個代價的他自己,是很無關緊要不值一提的。
如果「規則」因他而起,那他一旦死去,所有不利的規則都應當瓦解。
但就算是我,也從沒想到過這樣偏激的解決辦法。
我看著容初弦,不自知地犯起壞習慣地咬了咬唇。
「瘋子。」我罵他。
「如果你真的想死,那就自己去自裁,問我做什麼。」我冷言冷語地說著,向後退了一步,避開那仿佛被容初弦籠罩起來的範圍。
很危險。我隱隱察覺。
容初弦卻依舊緊盯著我。
「可我更想死在你的手上。」容初弦十分坦然,「那樣你永遠也不會忘記我。」
……瘋子。
我在心底又罵了一遍。
容初弦只是微微向前一步,又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的掌心當中,突然出現了一把短劍,觸手的地方冰涼堅硬。我自然想鬆開手,卻被容初弦包裹手掌,硬生生地握住了。
我:「……」
?
那柄短劍直衝著容初弦,尖銳的劍鋒一下刺開衣物,抵在容初弦的心口上。從那一處,我看見了溢散開來的鮮血,染透胸前那一塊,刺目如同點綴在雪地當中的梅花。
我簡直都要「讚嘆」容初弦的好主意了。
我往後退,容初弦卻要一步步往刀口撞。直到我終於忍無可忍地開口:「容初弦,別發瘋地在這尋死覓活——」
「不要哭。」容初弦眼眨也不眨地看著我的眼睛。
被一系列事件刺激得,我眼睛有點泛紅。
「這樣會讓我特別地想——」
親你。
那兩個字容初弦沒讀出來,只是無聲念出了個口型。以至於讓解讀的我十分懷疑我解讀錯了語義,要不然在這種時候容初弦怎麼能若無其事地提起這種情情.愛愛的事?
但容初弦好像是認真的。
正如同他現在俯下.身來,毫不顧忌地想要攫取唇瓣的溫度。而隨著這樣一個危險的動作,我手中強握著的刀,幾乎一下就可以向上壓進他的心口裡。肉.體凡胎,到那時就真正藥石無醫了。
我被容初弦這不要命的舉動逼得頭疼。混亂當中,一時只來得及出聲承認:「容初弦,我相信你——」
見容初弦動作不停,我下意識地拿手去握住還沒被吞沒的一截劍刃。
「嘶——」
還真是見鬼的鋒利。
作者有話要說:
小容看著是個正經人,但也是會隨地大小瘋的主……
*
上一章為什麼短小,因為我善(不是)
因為我在快更新的時候我家貓叼著逗貓棒來找我玩,一時沒抵抗住誘惑……這章長長!發瘋純享!
第102章 同盟
左手柔軟而蒼白的指腹,被刃口微微割破,鮮血從中流淌,浸濕了短劍。
容初弦的瞳孔微微緊縮,在心臟的劇烈跳動聲中,那柄傷人的劍驟然從我手中消失。容初弦一把攥住了我被劃傷的手,避開了傷口位置,摸到了濕潤的血液,聲音頓時緊繃到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