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書禾狠下心,在他舌尖重重地咬下。
傅修辭卻吻她更深,好似只有濃重的血腥和最強烈的性.愛才能稍稍彌補心底的空缺。
很快便無法呼吸, 空氣好似變得粘稠, 從四面八方湧來, 如膠般鑽進鼻腔和喉嚨。
寧書禾眼前的視野同意識變得模糊, 下一秒,她察覺有誰的指尖自她頸後緩緩滑落,沿著微微弓起的脊柱一路向下, 所經之處是同他掌心一般滾燙的溫度。
視線丟失, 聽覺和精神卻更加敏感。
她幾乎是不自覺地抓緊他的衣領,又猛然意識到什麼,理智回籠,仿佛幾分排斥地鬆開了手, 握拳去推。
傅修辭的手臂虛落在她身後,微微睜眼, 垂眸, 並沒錯過她眼底一瞬間的動情, 動作一頓, 驀地箍住她的腰, 將她托起, 放在餐桌上, 再次低頭壓上去。
桌角被猛地一撞, 桌上器皿碰撞清脆。
寧書禾抬起手臂用力推他, 收效甚微,只能側頭試圖躲開他的吻,傅修辭卻順勢埋首在她的肩頸處,深深嗅聞她身上的氣息。
兩人之間離得更近,不等她從方才的動情中回神,便感知到他的呼吸漸漸加快,拊在她大腿內側的手掌微微用力,將要更加深刻地入侵,寧書禾心裡驚了一瞬,推搡他的力道比方才更甚:「傅修辭,別逼我恨你……」
傅修辭怔忡一霎,他一言不發地將她攔腰抱起,跨步走出餐廳,將她摔在沙發上,輕車熟路地伸手拉開抽屜。
「摔」這個動作力道卻不算太重,沙發有軟墊,寧書禾並沒有受傷。
脫離男人的鉗制後,她的目光轉向傅修辭手指的方向,她太清楚矮桌下面的那個抽屜里放的是什麼了,寧書禾神情呆滯一下,第一反應是起身逃跑,手臂一撐就朝著門口衝過去。
可下一秒卻被傅修辭自腰後抱緊,不費吹灰之力地單臂將她撈起,重新扔回沙發的軟墊上,他順勢欺身上來。
寧書禾不知道自己眼下的心情究竟是慶幸還是後怕,因為她實在不清楚,傅修辭究竟是在她說完那句話之前就想到了要戴.套,還是在那之後。
明明昨晚才做過,她現在卻覺得十分陌生。
那個時刻來臨時,耳邊是他不知滿足的喘.息,她只能近乎無意識地咬上他的肩膀,像往常一樣,顫慄著將他抱緊,緩解精神的猛然緊繃和倏然間的空虛。
後半程,寧書禾很有自知之明地沒有再掙扎。
拒絕只會讓他變本加厲,她何必自討苦吃,不如乾脆隨他去,她只憑本能接納。
夜色迷惘,光線昏沉,朦朧間,傅修辭低頭去看她動情的反應,藏在他身體投落下的陰影里,她微亮的眼眸漸漸迷離,他伸手拊開她汗津津的額頭上粘黏的髮絲,按耐不住地低頭,親吻接踵而至。
外頭果然是下雨了。
狂風夾雜著雨吹得樓下的玻璃哐哐作響,那聲音很遠,寧書禾的意識迷朦時,尚有一種狂風將要掀翻屋頂的錯覺。
身後的床墊微微陷了下去,寧書禾察覺傅修辭躺了下來,兩臂自她身後向前合攏,將她摟在自己雙臂形成的一小方天地里,頸後有挾著浴室水汽的微熱呼吸撲在她的皮膚上,寧書禾忍不住瑟縮。
「……書禾。」傅修辭的聲音沙啞,「我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何必走到這一步。」
寧書禾閉了閉眼,沒有回答。
傅修辭知道她沒睡,將她摟的更緊,就在他幾乎以為她是不是真的已經睡著時,懷裡的人又冷不防地開口,重複著之前的話題:
「明早我們去領證。」
傅修辭微微蹙眉。
因她潮濕的音色和看似與之完全相反的冷靜態度。
寧書禾只覺得自己從沒這麼清醒過,可出聲時,她還是聽到自己的聲音不自覺地發苦:「我改簽了後天飛澳洲的航班,我們之間的事……等我忙完工作回國以後再說,雖然我覺得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但眼下的情況需要結婚證來平息……」
他們這種人,內里爛得一片狼藉,面上也得過得去,她向來擅長處理這種事,可眼下她理智缺失,只能想到一個漏洞百出並且成功率極低的辦法。
傅修辭的視線垂落,想看她的眼睛,可目光所及之處只有她散落在枕頭上的捲髮。
寧書禾再次開口,聲音仿佛比方才更遠:「明天我派律師去華尚對接,我自己的律師,傅總應該會公平公正地處理這事兒吧,不讓我……也不讓寧家受挫。」
回應她的是意料之中的沉默,黑暗裡有人伸手,手指捏著她的臉頰,迫使她看著他。
傅修辭鬆開了手,他本以為她哭了,可眼下,她的眸子清明極了。
寧書禾沒有反抗,即便是在黑夜裡,她依舊熟悉他的輪廓,直視他的眼睛:「傅修辭,我應該還有出國工作的權力吧?」
她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諷刺和挖苦,只是連她自己也不清楚,這諷刺意味針對的對象,是她自己還是傅修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