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的視線掃了一眼楊尚,見他目光誠摯,不似作假,又把目光放回俞書禮身上,身上寒氣散了些,問:「這個勉強可以解釋,那……」
「那十來個姑娘,又是怎麼一回事?」
第34章
魏延剛到呂昂縣, 就直接去了驛館,本想著俞書禮要是沒去軍營,還能見他一面, 以慰相思之苦,順便給他一個驚喜。
誰知驚喜沒有, 驚嚇一堆。
看著眼前穿著花花綠綠的一群姑娘,魏延似乎又想起了那個青樓的夜晚。
面色潮紅的少年郎喝醉了酒,混雜在女人堆間,被一雙雙不懷好意的眼眸盯著。
魏延有心阻止, 卻苦於沒有身份,只能生悶氣。
當時要不是俞書禮主動喊他一聲「哥哥」, 他約莫也只能放任俞書禮在青樓沉淪。
嬌艷欲滴的女子,和他這個沒有情趣的大男人,到底是有天壤之別的。
如今……魏延仿佛情景再現了一般。
可是本來應該已經不一樣了的。
俞書禮已經答應過他,要仔細考慮,給他答案的。
但現在偏偏還是……魏延額頭青筋猛跳, 卻發不了火。
俞書禮並不喜歡男人, 這是他以前一直存在的認知。所以他自己就算早就產生了異樣的情愫,也從來沒有開口提過。
唯一一次情緒失控, 是那回俞書禮失憶之後來找他, 不僅翻身上了他的床,還對他動手動腳。
魏延自問不是什麼聖人。懵懂又黏人的心上人就在身側,是完全忘記了舊恨的姿態同他親昵,他幾乎無法控制, 就將那些隱秘的愛意宣之於口,編了個「私定終身」的理由,想同他重修於好。
一句謊言下去, 他享受到了三年以來從未有過的待遇,不僅受到了俞書禮的親兵保護,還收到了這三年來第一份禮物。
魏延捨不得將這個謊言拆穿。
再加上,皇帝說過,俞書禮拒絕江寧的理由是他喜歡男人,不管這個理由是真是假,俞書禮目前都不可能再同任何姑娘家定親。
魏延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所以才千方百計算計這一樁婚約。
但,現在看來,拆不拆穿已經沒有什麼所謂。
這本就是場他自己的重疾,而他早就病入膏肓了。
現在他千里迢迢趕來,不過是等著俞書禮這個醫者,給他下最後判決。
面對魏延的質問,俞書禮沒有意識到對方的情緒,他摸了摸頭,「嘿嘿」一笑:「我英雄救美來著呢。」
魏延臉上露出一點涼涼的笑意:「是嗎?小將軍出征沿途,還有心思英雄救美?看來軍餉的事情,並沒有給你帶來困擾。」他垂下眸子,輕咳了幾聲:「是我自作多情,還差人快馬加鞭,如今看來,倒是多此一舉。」
「啊!」俞書禮眼睛慢慢睜大,露出一點欣喜:「所以你是帶了糧草和軍餉前來?!」他幾乎湊到魏延跟前,昳麗的臉上是輕鬆又愉悅的笑意。
瞬間想起剛剛魏延的咳嗽聲,不免又有些擔心:「你身子還好嗎?這樣一路奔波,辛苦了吧?其實你不用來,車馬糧草來了就行。」
魏延對上俞書禮的眼睛,發現他竟然真的在擔憂自己。
為了糧草,竟然就能做到這個地步嗎?
魏延心中冷笑一聲,他一反常態地倒退一步:「小將軍美人環繞、花前月下,我一個病秧子來摻和,倒確實是掃興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俞書禮撓了撓頭,求救般看向楊尚。他哄男人比較專業,希望他能給自己一點指導意見。
楊尚連忙擺擺手。
一眼就能看出來,俞書禮家這個段位可高了他們家飛揚太多了。
楊尚甚至慶幸飛揚不是這般的性子,他抱歉地看了眼俞書禮,表達自己愛莫能助,又道:「那個……時間不早了,我家那位該著急了,我得趕緊回去了,你們聊……」
本來侃侃而談的楊尚,現在溜的比兔子還快。
涼風拂過,酒桌前只剩下了俞書禮和魏延,以及一條被殃及的池魚鍾年。
鍾年摸了摸鼻子,看向俞書禮:「小將軍,要不我也……」
俞書禮看了看魏延在冷風下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他終於走過去,幫魏延把大氅理好,「先回去吧,回去再說。」
鍾年鬆了口氣般應和了兩聲。
然後鬼鬼祟祟躲在後面打量先一步離開的魏延和亦步亦趨跟在後面的俞書禮。
嘶……
這兩個人,今日氛圍古怪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