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根利刃從他身後穿心而過,血水立刻鋪滿了整個竹簡,季書空當場暴斃,身子一倒沒了氣息。
吳虞通過銅鏡大為一驚,的確跟師兄描述的沒有差別,季書空死亡的地點、時間、方式一一都對上了,他看向季書空身後,終於看清了兇手的臉。
倒吸一口涼氣。
居然是,時思逸!
吳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可能會是他呢?季書空跟時思逸無冤無仇,怎會如此?
突然書房外面一陣腳步聲,是宋在水。
她手裡拿著一封信,是來送信的。
一進庭院,宋在水看見丈夫身體倒下,蠟燭透過來光變成血紅色,心裡一驚停下了腳步。
時思逸怕事情敗露,衝出去,從宋在水的後頸上一拍,暈了過去。
吳虞在鏡子外看的怒不堪言,手握緊拳頭,從牙縫裡擠出幾聲:「畜生!」
時思逸拖著暈倒的宋在水把她帶回殿中,房門插緊,把下人全部一早遣開,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一個看見的人。
四下無人,又是半夜,宋在水醒來發現端倪正要呼喊叫人,卻發現自己只能發出一點點微弱的聲音。
「你給我下藥了?什麼時候。」宋在水冰雪聰明,馬上猜出是時思逸所為。
「每一天裡。」時思逸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說話讓人置身冰天雪地,一分情面也不顧及。
「我真沒想到,你為何這麼做,季書空和你沒有任何糾紛瓜葛。」宋在水儘量保持鎮定,用最為智的話問道。
「當然是為了嫁禍給吳虞。」
宋在水聽見「吳虞」二字,心情接近崩潰,怔了好久,才緩緩的說道:「你找到他了。」
這語氣,吳虞聽了心疼,這是高高在上萬人崇仰的樂師大人啊,現在卻為了打聽他的下落語氣里多了一絲搖尾乞憐和期待。
時思逸冷笑一聲道:「我一直知道他在哪裡,我換了吳虞長琴上的琴弦,他的位置,從走的第一天我就知道。」
吳虞放下長琴,垂著頭傻傻的看著,原來,時思逸從這麼早就開始籌劃這一切了嗎,怪不得國師他們能準確無誤找上門來。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當過親人,甚至恨自己,他想不明白。
「那你怎麼從來不告訴我,我找……」宋在水幾乎要哭出來,哪怕中箭那一次,他都沒見過女尊哭過,吳虞伸出手想幫她把淚水拭去,卻怎麼也夠不到摸不到,自己的淚卻悄無聲息的流了下來,剛開始是滾燙,到後面變得冰涼掉落下來。
「找他找的好辛苦,對嗎?」時思逸打斷了她的話。
「女尊你不覺得你過於偏心了嗎,我才是樂師這個位置的繼承人!自從你收了吳虞當弟子,日日夜夜把他掛在心上,我呢,你還把我當過是你的徒兒嗎?」時思逸的憤怒中多了一絲悲涼。
他笑笑,抽搐了幾下嘴角,又擦擦眼淚繼續道:「就連他走後,他不辭而別,你日夜悲痛,怎麼樣也要去找他。找一次兩次也就夠了,這一找就是三年啊,怎麼難道我不夠格成為下一個樂師嗎?」
時思逸瞪大了雙眼,一隻手狠狠捶打著胸口。
「要不是你區別對待我們兩個,我這隻手就不會沾上這麼多鮮血,我變成這樣都拜你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