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病床前,盯著她虛弱又略帶苦楚的臉瞧了一會兒,她像有所感應似的,忽然睜開眼睛一把抓住我的衣袖。
她說:「爹,你接我來了?我娘呢?」
應是知道自己有性命之危,誤把我當作已過世的親人。
我看著手中忽然多出的一張被汗水浸濕的紙,紙上寫著十幾味藥,每一味都是疏風解毒的。
再往下一查,一切都明了了。
那次,我的手就掐在了她脖子上,只差一點就可要了她性命。
可她非但不怕,還一副心愿已了大仇得報的釋然。
殺人者對著毫不畏懼的獵物,是會索然無味的。
從我選擇鬆手的那一刻,我就只能把她惹出的禍事管到底。
國公府和彭家參我,我也參他們。
那段時日皇上的案頭堆滿了我與他們互罵的摺子。
周鳳初說我指使女子用秘香害他和彭耀祖,我在聖上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謅:「那香的確是我府中人所做,本是為閨房之樂,是為討好我而制,可不是她硬塞過去的,是周大人之妻硬要的。我與你都還好好站在御前,唯彭御史暴斃,怕不是縱慾過度搞虧了身子?『做過死』傳出去很丟人的,還拿到御前來說?」
聖上詫異:「什麼香如此奇妙?霍霆,你也用了?」
我說:「用過,於男女之間確實是能增添趣味的,臣敢以性命保證,絕無其他害人的效用。」
聖上也覺得荒唐,順便斥責周雲初將上不得台面的事拿到御前來說,有損朝廷命官的威嚴。
此事就暫被壓了下來。
聽說盧木蘭就此安分了好一段時日,對此我也頗為欣慰。
在教養霍玹的時候,我自認做好了如兄如父的角色。
盧木蘭小我九歲,又與霍家有相當的淵源,因而我也順理成章地認為自己當照顧好她。
她有錯,我教便是。
惹了禍,我收拾便是。
直到那一箭在我眼前直勾勾地釘進她的胸口,我才發現我擔憂得厲害。
再看那混帳霍玹,我恨不能扒了他的皮。
他的確是喜歡盧木蘭,不然我罵他時也不會突然發瘋反問我是不是對盧木蘭早有非分之想。
我因而對他下手更重了些。
坐在盧木蘭的床前,我一度焦灼,想著她醒來若知道霍玹被我打跑會不會與我算帳。
她在病中,若為此事與我動肝火,我該如何勸?
我湊近床前看了看,並非什麼驚艷非常的容貌,如她這般清麗的女子京城一抓一大把。
可怎麼從茂縣開始,霍家人人都對她牽腸掛肚的?
真是怪哉。
我兀自笑出來,卻被夏姑姑看見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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