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朔細長的指尖輕撫著眉心,「姑娘總是這般謹慎,真是叫人頭疼呢。」
他輕彎著眼睛,如墨的眸中有莫名的意味,「我也可以知曉。只是這取決於姑娘。」
林清如偏著頭看他,「這是何意?」
「林姑娘,我是個商人。」他唇角輕彎,「姑娘如何謝我?」
林清如明白他言下之意,商人重利。她抿著唇思索片刻,「每次送來的糧食,可以便宜……」
「林姑娘,這也太無誠意。」他打斷林清如的話,「姑娘若是得閒,不如每日來花間樓坐坐?」
林清如皺著眉頭,不明就裡,「這就是你的條件?於你亦並不得利,不似商人之舉。」
容朔的笑有意味深長的神秘,「是否得利,姑娘不必擔心。我自有我的用意。」
「好,每日戌時,我會前來小坐片刻。不過……」林清如亦談了條件,「若我想知道些什麼,還請容公子明白告知。」
容朔眉眼彎彎,「好。」
他也不知為何會與她有此約定。
她總是不肯停下腳步,奔走於疲倦之中。
容朔心想,就當是讓她忙裡偷閒,換得片刻安寧也好。
更何況,他每天都有些想要見到她。
話題又回到那張牡丹花箔之上,容朔略掃了一眼,「教坊司女子,多在身上繪此圖案。」
林清如瞥了他一眼,「我便說公子一定知曉。」
這話一出,連林清如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麼聽都覺得有幾分陰陽怪氣之意。她突覺有些尷尬,又不知這尷尬從何而來,只張了張嘴,卻沒再說話。
容朔卻突然輕笑出聲。
林清如總見他笑,或玩味或輕佻,向來隔著疏離與試探,一雙沉寂如水的眼眸中並未帶半分笑意。不似方才那抹笑意,恍若真是心情不錯的模樣。
林清如不知自己的話為何會引他如此,略感侷促之意,耳朵尖露出一抹淡淡的緋紅之色。
他彎著眼睛說道,「花間樓不少姑娘都是教坊司出來的女子。她們曾與我提起過這花箔。」
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陳述事實,「你可知,她們身上為何會繪著這艷紅花箔?」
林清如看他,「為何?」
「不光是討人喜歡的心思。更是教坊司控制她們的手段。」
林清如突然明了。教坊司的女子,大多曾是官家貴女,一遭獲罪淪落教坊司,自然不願意受這般屈辱折磨。這妖冶花箔,既折辱她們心中傲氣,提醒她們今時不同往日,又可以斷絕她們逃跑從良的念頭,這花箔如同一個屈辱的烙印,在踏入教坊司的那一刻起,便如鬼魅一般跟隨她們一輩子。
不知為何,林清如無聲地嘆了口氣。
無辜受到父兄前朝牽連的女子們,從來沒有選擇的機會。
又或是不止她們,世間女子,大多沒有選擇的機會。
當她失神地走出花間樓的時候,雪茶剛好在門口等她,忙迎上前去,「大人,聽說河邊出現女屍?」
林清如點點頭,問道:「小瑩可安置好了?」
「打掃出了別院叫她住著。只是她怎麼呆呆的,也不似從前活潑了。」
林清如嘆了口氣,「走吧,咱們去教坊司。」
雪茶臉上有驚詫之色,「咱們?教坊司?為何?」
林清如卻未回答她,反而是莫名其妙地說道:「容朔這個人,很不簡單。」
雪茶更是有些摸不著頭腦,「咱們不是早就知道他不簡單了嗎。只是一直也沒有他的身份線索。」
林清如輕輕搖了搖頭,「他要我每日去花間樓小坐。」
「啊?」
林清如臉色深沉,
「他費勁心思接近我,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第40章 青樓尋蹤
教坊司矗立在洛淮河對岸的煙柳巷中, 甫一踏進巷頭,便有暗香浮動,盈至鼻尖。巷中皆是粉牆小院, 獨門單樓,嫩綠柳枝被風輕輕拂起,珠簾帷幔輕輕晃動。
有艷麗女子著桃紅柳綠, 倚牆相望, 輕紗覆身, 隨著嬌俏步伐一搖三擺, 晃得身上珠翠環佩叮噹作響。其間隱約傳來女子低笑吟唱之聲,如絲如縷,婉轉動人。
此間行人來往, 各色男子絡繹不絕, 或急色匆匆,或酒意迷濛。在珠簾碰撞的清脆響聲中,被媚眼如絲的女子扶至院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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