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這說我在哪裡說?去京兆府說還是去大理寺講?」唐薏的火立馬被江夫人拱起來,半句不吃,「怎麼,陶家小姐死了,你便以為此事就能結案了是嗎?在佛堂閉關這麼久,又坐不住了是吧?」
江觀雲頓時覺著腦子都大了。
第六十七章 夜空
「你這是在跟誰說話?」江夫人被唐薏氣得手抖的場景復演,眾人見怪不怪。
「我只是就事論事,你倒不必這樣激動,櫻桃是我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為人,就算是她和二公子交好那又怎樣,你是長輩,的確有權左右婚事,可你左右不了旁人的心。」雖氣不過,可唐薏還是收著,念及她是江觀雲的母親,僅此而已。
她上前一步,將櫻桃從地上扯起來,「站起來。」
「姑娘!」櫻桃自是不敢,她雙手撐地,不願讓唐薏為了她再觸怒夫人。
怎奈唐薏十分強硬,手上力道又加了幾分,「站起來!」
櫻桃拗不過,只能自地上站起,唐薏緊緊握住她的手,伸著脖氣壯道:「人我先帶走了,夫人若是有氣有火沖我來便是。」
話落,她乾脆利落的帶著櫻桃奪門而出。
江觀雲緊擰著眉看著眼前的一切。
江夫人更是啞口無言,見兒子無作為,眼睜睜的看著唐薏帶著人大搖大擺的自這裡離開。
「我......」江夫人看著無動於衷的江觀雲,癱坐到椅上,說了一句扎江觀雲心口的話,「我這兒子,當真是白養了.......」
此事不能說是唐薏的錯,亦不能講是母親的錯,江觀雲卻夾在裡面為難。
一邊是妻子,一邊是母親,當真將他扯成兩半。
為哪都說話都是偏幫。
櫻桃有唐薏撐腰,自是無人敢欺負她,江夫人方才被那兩句恐嚇,自也不敢與她亂來。
江觀雲直到晚上都沒回房,平靜下之後,唐薏也說不準今日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
若是平常也就罷了,她現在已經開始漸漸可以顧念江觀雲的心情。
直到深夜,唐薏已經換了寢衣躺下,困得幾乎睜不開眼之際,門聲一響,夏風順門而入,吹得軟帳微動。
細微之風引得唐薏一下子清醒了,自床上坐起,靜待著那人走到屋裡。
不知是不是唐薏眼花,自外進來時,他臉上有明顯的疲意,細想,自打從棠州回來,他沒一日得閒,今日好不容易下值早了,又見她和江夫人起衝突。
原本心裡是有些忐忑的,今日他親眼見著自己是如何頂撞他的母親,是如何在堂上讓她下不來台,又會作何感想?
可是二人一打照面,他笑中不帶任何敷衍,一如平常,「怎麼還沒睡?」
「是我吵著你了?」
突然唐薏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櫻唇微張,話全堵在嗓子眼兒里。
他換了衣衫行到跟前,掀開錦被捉住她纖細的腳踝,指腹輕輕按壓著,「今日我遠遠瞧著你走路時還有些不自然,是傷處沒長好?」
將腳踝架在自己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按著,「不對啊,又沒傷著筋骨,這裡疼嗎?」
在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唐薏眼中一下子充了潮意,忍不住身子朝他撲去,抱住他的胳膊,「你都不生氣的嗎?」
「什麼?」白日的事他好似一點都不記得了。
「我今日在正堂,跟江夫人吵成那樣......」越說聲音越小,氣虛心也虛。
江觀雲一下子樂了,「你和母親天生是對頭,到了一起就吵,我都習慣了。」
「今日的事不能說個對錯,既不怪母親,也不怪你,只是你們兩個人出發點不同而已,我沒有什麼可氣的。」
若換成旁人,自己的妻子這般頂撞,怕早就一封休書將其送回本家,可江觀雲處處縱著唐薏,只講一個理字。
他知道唐薏為人,因而無論她做什麼,都一味的捧忍讓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