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殷輕笑:「看來她是真的喜歡這個蘅衛。」
那必然是喜歡得很的,不然也不會為他作出如此改變。
溫稚京點點頭,而後一頓,忽然看向李殷,圓滾滾的眸子盛著明亮的燭火,緩緩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倒覺得,你的儀態與京中貴女相比也毫不遜色,一舉一動溫文爾雅,從容不迫,堪比盛京典範!」
李殷勾起嘴角,對溫稚京的話不可置否。
溫稚京見他神色並無異常,暗暗鬆了口氣,繼續道:「上次聽你說,你自幼父母雙亡,不知後來師從何人,我想著不如也請那位先生過來教教阿月?」
「公主……在試探我?」
第53章
溫稚京心上猛地一跳,下意識否認:「沒有的事!」
說完,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刻意,又補了一句,語氣帶上濃濃的嗔怪,「你是我的駙馬,我們是夫妻,我還能不信你?」
「背後插刀的夫妻,不在少數。」
溫稚京一噎。
她確實在懷疑李殷,不只是他行蹤詭異,從前她派暗衛跟蹤他之時,便常有跟丟的,那時她只以為是手底下的人辦事不力,直到後來,她發現他輕功了得……
所以,他是故意支開那些暗衛的。
若他只是不滿旁人跟蹤他,以李殷孤傲的性子,倒也說得過去,若為了旁的……他必然有什麼瞞著她的事情。
而且,還瞞了五年!
若說他在外養了外室,卻不大可能,從前李殷不近女色,身旁也只有一個夏志隨侍著,甚至極為厭惡旁人的親近。
如今李殷與她心意相通,那方面的需求雖然強了些,但總體來說克己守禮,雖有渴望,但還算安分,不大像會出去偷吃的樣子。
她與李殷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若是當面挑出來,未免太過傷夫妻情分,搞不好,還會讓兩人重回先前那般僵硬的局面。
可若他真有事隱瞞,甚至與逆黨有牽連,她就算有心要保他,只怕也過不了阿爹那關。
危害大周社稷,凌遲都算輕了。
李殷多智近妖,被他發現,想來今日是糊弄不得了。
溫稚京乾脆破罐子破摔:「那你告訴我,你今日去了哪裡?」
她緊抿著唇,語氣聽起來像是和從前一樣,只是懷疑他是不是出去拈花惹草了。
杏眸緊緊盯著他,按在大腿上的手因為緊張而攥緊裙擺,連呼吸都有些刻意的放緩,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迷惑對面。
只是她那拙劣的演技,對李殷來說等同沒有。
不過,李殷卻沒有猜到溫稚京已經開始懷疑他的身份了,還以為她是誤會自己出去私會情人。
李殷耐心解釋道:「夏志昨日帶著他遠房表姑回盛京了,只是他表姑得了癔症,在寧州那樣的苦寒之地無法得到徹底的治療,我便提議,讓他帶表姑來盛京,或許能遇上擅長治療癔症的大夫。
「今日我出門,便是去看夏志的,只是現下他們暫住的地方有些簡陋,明日我還需出門一趟。」
這番話說完,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溫稚京心頭上的疑慮確實消了幾分。
聽他說明日還要出門,她順著他的意思說:「不如讓夏志把表姑接來公主府,我也好命太醫前來替他表姑治病?」
李殷神色微頓。
他自然不能將曼娘接來府中。
一來這裡是公主府,要打探母妃的下落多有不便,二來曼娘一旦進了公主府,姑姑那邊定會得到消息,屆時更不好辦了。
「公主還在疑心我?」
青年的嗓音低沉,聽起來頗為受傷。
溫稚京頓時心疼內疚起來,小聲解釋:「我只是太過在乎你了……」
他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我是你的,從始至終未曾改變。」
你也一樣,只屬於我。
溫稚京被哄得臉頰一紅,終於還是放下心來。
李殷見她已經不再追問,才繼續道:「我心下已為他們尋了一處極好的去處,那處環境清幽,最適合養病。」
溫稚京聽他這麼一說,倒也不強求。
她與李殷相處時日漸長,她是最清楚李殷為人的,現下他神色如常,眼神也毫無心虛閃躲之意,當是內心坦蕩所以無所懼。
溫稚京放下心防,笑道:「那明日我同你一起去。」
「好。」
入夜。
兩人同榻而眠。
因白日猜忌他,兩人臥榻後,溫稚京反倒有些心虛,獨自一人卷著褥子,將自己包成一個蠶蛹。
她慣會用這種伎倆逃避現狀。
只是,兩人本就共蓋一床褥子,被她捲走三分之二後,那寒風便像是附骨之疽般爬上李殷的腿,甩也甩不掉。
李殷欲言又止,伸手扯了扯褥子。
『蠶蛹』似乎察覺到異樣,又害怕的卷緊了幾分。
這下,可算是把剩下的三分之一的褥子也捲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