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溫稚京不由得擔心起來,若她遲遲沒有回去,齊國會不會為難大周?
如今外面應該都是尋她的人,她需儘快與他們取得聯繫。
溫稚京轉動手指上的玉戒。
此處是李殷的地盤,貿然吹哨,恐引起懷疑。
她還需另尋他法。
思索間,李殷提著食盒進來。
他近日似乎對餵養她之事格外有興致,知道她吃不慣這裡的飯菜,每日變著法兒為她帶來盛京的。
看著他坐在身旁,從容將食盒打開,溫稚京思忖著,此地乾旱,與盛京的氣候全然不同,說明李殷紮營的地方離盛京還有一段距離。
但這些食物瞧著分外新鮮,必然不是現買的。
見她面露疑惑,青年輕笑解釋:「這兩日見你胃口不佳,我便請了盛京的廚子來,嘗嘗,望江樓的招牌燒臆子。」
溫稚京垂眸,看向那碟被炙烤得色澤金黃的燒臆子。
皮脆松香,醇濃的肉香隨著食盒的打開那瞬便撲面而來,肉香夾雜著花椒的辛香,幾乎聞到的那一瞬間,她肚子裡的饞蟲便被勾了起來。
她尤愛這道燒臆子,在盛京時,每逢去望江樓,必會點上一道。
她斂下思緒,默默夾起一塊燒臆子送進嘴裡。
一模一樣,無論是口感,還是味道,都與她在望江樓時吃到一致。
溫稚京不禁問道:「你把望江樓的廚子也抓進來了?」
李殷收回視線,執起筷子,亦夾了一塊肉送進嘴裡細細品味,喉結滾動,他咽下後,才懶洋洋回她:「別說那麼難聽,我與他,不過各取所需罷了。」
溫稚京低頭吃著飯菜,不說話。
李殷也安靜下來。
兩人已經許久沒有心平氣和的面對彼此了,唯有這兩日用膳之時,才難得有幾分安寧。
恍惚間,李殷仿佛回到了還在公主府的日子。
那時的溫稚京,滿心滿眼都是他,會記得他愛吃什麼,會不顧他的排斥,殷勤給他夾菜。
青年的目光落在一直低著頭、默默吃飯的女子,神情有一瞬間落寞。
不過須臾,便被他極好的掩飾過去。
用完飯菜,李殷喚來雲竹收拾,又取來傷藥,熟練地替溫稚京換藥。
溫稚京將手臂搭在桌案上,任由他將她腕間的紗布拆下,再清潔傷處,又敷上新藥,用乾淨的紗布包紮好。
在此期間,她安安靜靜,不吵不鬧。
乖順得連李殷都有些詫異,頻頻側目看她。
她生得明艷,卻又不似旁人那般艷麗得銳利逼人。
圓潤的小臉上鑲嵌著圓滾滾的杏眼,連唇線都是鈍的,厚度適中的唇泛著充盈的血色,看起來像一片輕柔無比的花瓣。
如同一朵開得正盛的嬌艷牡丹。
只是溫稚京性子驕縱張揚,生生將那份嬌柔折了大半。
此刻安靜下來,纖長的眼睫在眼瞼投下淺淺的陰影,襯得她好似一個易碎的精緻瓷娃娃。
李殷看得出神,半張俊美的臉龐映著燭光,仔細看去,依稀還能看清一道模糊的淡紅色巴掌印。
一看便知,是舊的未消,新的已然落下。
他收回視線,將紗布打了個結,便喚雲竹進來將東西撤下。
溫稚京忽然看向他,提了個幾乎不可能的請求:「我想出去走走。」
她關在這裡太久了,久到她都有些記不清日子了。
她本就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那日被綁去狼圈,她難得再見了一眼外面的天地。
心底好像什麼東西衝破桎梏跑了出來。
除散心外,她還想有旁的打算……
只是,李殷大抵不會輕易答應她。
思及此,溫稚京袖中的手不由得攥緊了幾分。
果不其然,她才說完,青年眉心微動,只是須臾便展開了,牽起她的手,低聲道:「好。」
話音剛落,溫稚京詫異抬眸看他。
李殷對上她的目光,忍俊不禁:「怎麼,在你心裡,我就是個蠻不講理的殺人魔頭?」
溫稚京掙脫他的手,嘀咕了一聲跳下床:「本來就是。」
「……」
得了許可,溫稚京再也不用顧及帳外的守衛了,大搖大擺掀開帘子。
守衛一看,出來的是溫稚京,下意識攔住。
溫稚京驀地頓住腳步。
她的身後,青年緩步走出,俊容面無表情,冷冽的眸子在守衛臉上掃過,那兩名守衛登時識趣地收了刀,退立一旁。
溫稚京黛眉一挑,側目看了他們一眼,繼續抬腳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