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害怕被抓走做妾了,只有跟在李清洲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她只能牢牢抓住這一棵救命稻草。
屋裡又靜了下來,只聞細弱抽噎聲。
李清洲沉聲道:「你們倆先出去吧,我和明桃單獨說幾句話。」
孟錦霄拉住他的衣襟,低聲懇求:「清洲哥,我保證我和我姐會照顧好明桃的,你勸勸她,別讓她走。」
李清洲點了下頭,心底卻苦笑一聲,理智告訴他,明桃必須留在孟家,可是自己的心呢?
姐弟倆很快便走遠了,透過窗子,能看到他們模糊的身影。
明桃慢慢止住了哭。
良久,李清洲開口:「我未娶你未嫁,村里定會有人說閒話,你可想好了?」
「閒話已經夠多了,我不怕,」明桃擦乾眼淚,仰頭看他,「清洲哥,我只想和你一起住。」
面前的少女鼻尖泛紅,杏眸里有他的倒影,藏著顯而易見的信任。
如此坦蕩清白的目光,卻讓李清洲移開了視線。
可是他並不清白。
見他不理會,明桃頓時驚慌起來,拼命為自己爭取。
「我很有用的,你經常出門打獵,我可以在家給你洗衣做飯,你一回來就有熱乎的吃食,還有乾淨的衣裳,若是你受傷了,我可以幫你包紮,還有、還有……」
她漸漸哽咽起來,說不出完整的話。
她似乎什麼都不會了,連洗衣做飯也只是勉強而已,做丫鬟都不夠格,李清洲憑什麼庇護她呢?
「別哭了。」李清洲擰眉看她。
明明只是再平靜不過的話,明桃卻嚇得顫了下,咬著唇沒再發出聲音,眼淚卻啪嗒、啪嗒地往地上落。
她一直害怕他,可是又不敢遠離他,還要尋求他的庇佑。
「明桃,」他捏捏眉心,「你再好好想想吧,不要衝動。」
這句話也是在勸他自己,方才明桃說話的時候,他滿腦子都是那個遙不可及的夢,差點鬆口答應。
「我已經想好了,」明桃大著膽子拽住他的衣袖,「清洲哥,我跟你走。」
李清洲拿開覆在額頭上的手,垂眼望向她,視線相撞的瞬間,她瞳孔微縮,似乎想移開視線,卻又更認真地盯住他。
被水洗過的杏眼裡是掩蓋不住的倔強與懇求。
但縱然被堅定地選擇過數次,李清洲依然怕她是一時衝動,思忖片刻,提議道:「你再考慮一晚,若是明日還這樣想,你跟我走。」
聽完他的話,明桃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一簇沾滿露水的桃花。
「多謝清洲哥,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
生怕他反悔似的,她幾乎是小跑著離開,背影滿是雀躍。
李清洲怔了怔,和他住在一起,這麼高興?
可是不得不承認,他心裡也是愉悅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來。
「清洲哥,明桃怎麼跑回屋裡去了?你勸她了嗎?」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李清洲忙斂起笑容,看向面色焦急的孟錦霄。
「勸了,她沒聽我的。」
孟錦霄更急了,正想說話,忽然回過味來,「你是不是也想和明桃一起住?」
他們同為男子,他可以喜歡明桃,旁人免不得也會喜歡,但是他一直忽略了李清洲,潛意識裡覺得明桃怕他,肯定不可能,可是萬一呢?
李清洲瞥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若是往常,孟錦霄早就蔫了,但是此刻他絲毫不懼,一字一頓道:「我想說,你是不是早就和明桃說好了要搬走,方才是在做戲。」
「不是,」李清洲同樣直視著他,「我可以指天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