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白存遠問。
穆瀾峪發現他的存遠微微皺著眉頭,那個皺眉的動作不像是憤怒和生氣,而是有一種沉痛在裡面。
「我有好好照顧弟弟。」
「但你因為任戈喊我一聲哥,就當著我的面,對他痛下殺手!」
「……」
「白執我問你,你做的對嗎?」
白執跪在空地上,跪的孤僻又筆直,他啞聲:「不對。」
白存遠沉默。
他在白執身上看到了當年一聲不吭離開家的孤僻的自己。
跪在地上的白執沒聽見哥哥說話,他想到大哥剛才眼中的水光,吸了一下鼻子:「哥,我錯了,我做的不對,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他抬起頭,看著白存遠,半邊臉都腫著,淚水掛在睫毛上,凝成一顆脆弱的水珠,隨著他的呼吸起伏顫抖,搖搖欲墜:「哥,我很想你,我有點疼。」
再鐵石心腸的人,看到白執這樣,都會心軟,但白存遠沒有心軟。
他了解白執。
白執對他有多好,對別人就有多狠,多殘忍。
他上輩子能和白存遠說父親和弟弟都死於無規則感染,可見一斑。
就算是父親和弟弟這樣陪伴他整個人生的人,他都不放在眼裡。
知道錯了?
知道什麼錯,不該讓大哥傷心的錯?
應該在大哥出現前就處理掉無關人士,或者儘量在大哥不知道的情況下再不聲不響地處理掉無關人士,處理時機不對的錯?
想要驗證這個很簡單,白存遠簡單下令:「和任戈道歉。」
白執睫毛上的淚珠驟然落地,他猛地和白存遠對上視線,鳳眼中瘋狂的憤怒和倔強與淚光一起閃爍:「我憑什麼和他……」
他話沒說完,白存遠已經起身,踩上茶几跨過去站到白執身前,一腳把他踹翻到地上。
白執吃痛,歪在地上嘶氣喘息。他臉也痛,渾身都痛,久日未見的哥哥沒給他一點憐憫和憐惜。
「我教過你什麼?」
風衣上落了一個大大的腳印,白執手腳並用爬起來重新跪好低頭回話:
「要回正,除非我認為自己沒有錯。」
白執智商高,執行速度快,任何事情,白存遠只要和他提過,他都能完美執行到位。
他在他身前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弟弟和非常漂亮的助手,兩世都是。
白存遠並未因白執的乖順而心軟放過他,白執只要不認錯,他不會再心軟:
「你知道自己錯了,為什麼不願意認錯?」
白執眼中都是凶色和不甘。
他恨任戈,他不喜歡他。
他恨這個出現在大哥身邊,讓大哥為他打自己的任戈。
他離開大哥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見到大哥,大哥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弟弟分走了大哥所有的寵愛。
白執跪著,抽了三次鼻子,才帶著鼻音狠聲:「你更喜歡他,你一直沒回家看我,你不喜歡我了。」
與白執完全不同的跳腳小狼音瞬間炸響:
「胡說!我哥那麼冷清的人,給了你三巴掌,還不喜歡你?真不喜歡你他都不理你!」
任戈在沙發邊邊坐著氣得直跺腳。
這個黑蓮花!真真會撒嬌!都給他爹撒嬌撒哭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他想殺他還示弱喊疼玩固執,道歉的時候喊疼裝可憐,喊想哥哥!
把他爹的魂兒都勾過去了!
他這個受害者都不敢說話咧!
大膽!
白執不喜歡聽任戈說話,準確的說,他不喜歡聽除了白存遠以外的任何人說話。
白存遠罵他都比無關人士出聲好聽。
但任戈說的話的意思是,他的大哥喜歡他。
他的大哥喜歡他嗎?
這麼久了,他都沒有忘記他嗎?
白執想憑藉自己的心理學知識去看白存遠的表情,他不太會理解人的喜怒哀樂,很多東西都得憑藉書本知識和他與這個人打交道的經驗。
他太久沒見過大哥了,不知道大哥什麼樣的表情才是喜歡他的表情,他如果喜歡他,他應該會心疼他吧?
白執抬起頭,卻發現白存遠眼角溢了一滴血,已經掛在了半個頰上。
白執瞬間慌亂:「哥!哥你怎麼了?你,你是不是被我氣到了,我,我和他道歉!」
白執想起來,白存遠抬腳踹歪了他的上身,白存遠不讓他起身的意圖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