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異能波動加持的體異能和無異能波動加持的體異能還是不一樣的。
他帶著大家避到安全區域,用頭頂在冰涼的瓷磚上,渾身顫抖,那個時候,穆瀾峪就知道,冰可以鎮痛,冰塊是有用的。
「低一些。」躺在身下的白存遠突然說:「低一些。」
穆瀾峪捨不得讓白存遠說第三聲話,第二聲的時候,他就已經低到了最低,額頭貼著白存遠頭上的冰袋。
做俯撐動作,身體越低越吃力,穆瀾峪維持著不壓到身下的人的姿勢,他不知道白存遠要幹什麼,但是他聽他的話。
白存遠輕輕仰頭,在他唇上印下了一個柔軟的吻。
陷在疼痛中的人輕聲哄他:「不疼了。」
穆瀾峪胸腔猛地起伏一下,他伸手護住白存遠頭上的冰袋,沒想到白存遠會和他說這三個字。
聽見白存遠輕聲的安撫,他忽然覺得,那幾十個小時帶著倖存者們奔逃的心力交瘁,都被身下人的這個吻撫平了。
他每一次異能耗盡苦苦掙扎的痛,也被這個吻撫平了。
白存遠說「不疼了」他就再也想不起疼是什麼感覺。
穆瀾峪想讓白存遠省一些力氣,不要一直說話。
他雖然貪戀這個吻,但是他不想讓白存遠一直費神。
穆瀾峪要起身。
但身下的人不讓他起身,白存遠用手勾著他的脖頸,白皙的小臂好看的肌肉曲線就明晃晃在他眼前。
白存遠說:「瀾峪,我疼,你陪我說說話吧。」
穆瀾峪就失去了所有拒絕的力氣。
他輕聲應:「好。」
白存遠躺在床上,看著穆瀾峪的溫柔舉動,配合他不近人情的五官眉眼:
「你有沒有什麼想問我的?你剛剛在樓上想問我什麼?」
穆瀾峪沒想到白存遠會記掛他的欲言又止和未出口之言。
他想問白存遠,當年身為白拾的他為什麼轉學。
但他不知道他該怎麼解釋自己關注過白拾的轉學。
穆瀾峪想了想,才問了另一個問題:
「你和弟弟們很久不見了?」
「嗯。六年級那會兒我們就分開了。」
「分開?」
「對,我去還債。」
白存遠頭痛,聲音很輕,他的鹿眼中除了一點殘餘的血絲還有一些蒙蒙的水汽,似乎是因為很疼,他在穆瀾峪面前沒有什麼防備。
六年級,還債,這很有可能和白存遠轉學有關。
可十三歲的孩子能有什麼債要還?
白存遠答應要和穆瀾峪說,就不會只說一半,他躺在床上,人和綿床單一樣柔軟,聲音和緩:
「我是白家撿來的孩子,七歲那年,我的親生父母養不起我,把我丟到了風氣很正又老來無子的白家的門口。我的養父把我撿了回去,確認了我沒有親生父母認養,辦了領養手續,讓我有家,供我上學。」
「十三歲那年,我的親生父母因為多年來一直無子,找上了門,要把我帶走,養父母不同意,他們就伺機拐走了我養父母親生的雙胞胎兒子,就是你看到的那倆。」
「我找了一晚上,找到了綁架我的弟弟的親生父母,我和他們說:『別人的孩子是不可能孝順你們給你們養老的,你們如果不放了他倆,我不光會報警,還會自盡讓你們倆絕後』。」
「他們把弟弟交給了我,和我說,爸媽都是為你好,世界上只有親生父母最愛自己的孩子,孩子你回來吧。」
「我走到門口時,他們威脅我,如果你送了這倆小的不回來,我們失去了自己的兒子,也不會讓別人有香火。」
「後來,我一手牽著白執,一手架著白擇,把他們送到了醫院,給他們掛完號、報完警回去了。」
這是十三歲的白拾和弟弟們分開的原因,也是十三歲的白拾轉學的原因,他根本沒有轉學,只是不上學了。
十三歲的孩子能幫家裡幹活兒,比六七歲的小孩兒好養活,再大點就能結婚生小孫子,香火延綿。
親生父母老了沒生出第二個孩子,後悔了,返回來找他們第一個孩子給他們續香火,以一種極其殘忍的手段逼他們十三歲的親生孩子回家。
有責任心如白拾,不想讓自己親生的父母影響對他很好的養父一家的生活,不想讓弟弟們陷入危險,所以他沒有選擇報警抓親生父母,而是選擇回去。
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們仗著自己是白拾的親生父母惡意糾纏,也不會付出多大的代價,只會讓白家夫婦不堪其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