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跨界聊天群之前, 戚玖芒很難想像如果一個世界所有人都沒有異能,那些人的生活會多麼難受。
即使歷史課告訴她, 她所在的這個世界進入人人都有異能的時代,哪怕把異能剛出現時因為生物不適應而造成的世界混亂時期也算上,才僅僅一百多年,之前數千年都是無異能時代。但……
戚玖芒還是很難想像。
不僅戚玖芒一人如此。
戚玖芒的很多同學,以及與戚玖芒生活在不同城市乃至不同國家的同齡網友,同樣表示很難想像。
即使他們中的多數願意努力地去學習、理解、想像,但他們依然感覺那樣的日子會很空虛,甚至堪稱可怕。
人沒有異能,與沒有手腳有什麼區別呢?
哪怕歷史書中說,異能出現之前本世界科技已發展到比較高的層次,比當代這個在遭遇了嚴重破壞後好不容易才重建出了個形態的世界更繁榮, 戚玖芒及其同齡人也感到不可思議。
有些年紀比較大的網友對此說:
「不奇怪,在無異能時代便已有人總結了這種現象。」
「那句總結是『任何在我出生時便已存在的事物, 都是稀鬆平常的』。」
「但客觀事實就是,吞噬能於人類不是必需品, 而是因無法消滅而不得不學著共存的危險品。」
「不要忘記, 吞噬能最初是被稱為『喪屍能』的,它的出現差點摧毀了整個世界。」
「因為對這種新出現能量的不適應,它出現初期有很多生物都被它變成了喪屍。」
「會生生把活人咬死、吃掉的那種喪屍。」
「現在我們把那段時期稱為『突變期』,但當時的人們是把那稱為『末日』的。」
「當時很多人是真的覺得世界完蛋了、人類要滅絕了。」
戚玖芒歷史學得還可以。
突變期雖然摧毀了很多實物及資料,但到底沒有徹底崩壞秩序, 也沒有讓人類喪失對未來的全部希望,所以當時的人類還是想方設法保存下了不少東西。
其中就包括吞噬能出現前的影像記錄。
有普通人分享的日常生活視頻。
也有演出來的電影電視劇綜藝節目等。
戚玖芒看過不少。
理性上,戚玖芒覺得自己完全能理解「沒異能同樣能生活」這一客觀事實。
但感性上,每當將自己代入進無異能的環境, 戚玖芒還是會覺得很難受、沒法忍耐。
戚玖芒:
「其實也不奇怪。」
「比如貓肯定能明白,人類沒尾巴、體毛稀疏同樣生活得很好。」
「可如果讓貓代入沒尾巴、沒毛的形態,貓可能會抑鬱吧?」
戚玖芒高中時的生物老師、一位教完戚玖芒這一屆就退休的老太太說:
「如果你們實在覺得自己理解不了,那你們也可以將現在的人類與突變期前的人類視為不同的物種。」
「反正研究表明,在基因層面上,如今的人類,與無法承受吞噬能的人類,有生殖隔離。」
「當然,這只是從生物意義上說的。」
「從文化意義上說,當代人類社會建立的基礎是曾經的那個無異能的社會。」
「那個無異能社會是我們的根。」
「正如同雖然我們也很難想像生活在石器時代的感覺,但我們同樣需要明白石器時代的人類是我們的祖先,那些祖先的努力奠定了我們發展至今的基礎。」
「哪怕我們對他們不夠理解,至少也得做到保持尊敬。」
戚玖芒覺得,在「保持尊敬」這一點上,自己是做到了的。
戚玖芒:
「何止尊敬,簡直就是敬畏。」
「沒異能還能生活得舒適,那多厲害呀。」
「但我肯定不想過那樣的生活。」
戚玖芒這一代人,在異能的學習使用方面已建立起了堪稱完善的體系。
他們出生便有異能。
在學習翻身、說話、走路的同時,便也學習著使用異能。
從進入幼兒園開始,基本和學習寫字同步的,他們會逐漸學習異能結構、原理、提升方式等。
中小學階段,異能課是與語文、數學同等基礎和重要的主科。
只不過,由於異能的特性、強度因人而異,且差異極大,基本就找不到兩個完全相同的異能,所以異能課的考試很難按統一標準考實際應用,而主要只能考理論。
偏偏異能又是實用效果遠比理論更重要的課程。
多得是理論知識一塌糊塗,但異能使用強大無比的案例。
於是在實際的教課與考試中,異能課逐漸發展成類似體育課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