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十七年,寧州的氣氛更加壓抑,因為胡越又來了,接連三年的戰事讓邊疆百姓心裡蒙上一層陰影,尤其是雲州告急的消息一傳來,整個寧州都籠罩在緊張與不安之中。
尤其是這次他們這次是傾盡部落全力,要一舉拿下雲州。但西南道遲遲不發兵增援,雲州請求臨池支援,關父作為寧州守備將軍,受命率兵出征。
臨行前一晚,關府的燈火一直亮著。她躲在廊下,看著父親和幾位副將圍著地圖討論戰局。第二日清晨,關父換上了戎裝,威風凜凜地站在庭院中。
但寧州、永州的增援沒有擋住胡越的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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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未明,殿門猝然大開,滿臉倉皇的內侍撲跪在青磚地上,聲音幾近哽咽:「陛下,寧州......破了……」
殿內寂靜如死,只有銅爐中微弱的火光映出龍案旁身影峭立的帝王。他的手指微微顫動,幾乎無法察覺,旋即便被按在桌面上,收斂成一片森冷。
「趙介眉一家。」他沉聲開口,仿佛將喉間的冰霜盡數壓在字裡行間,「押入大牢。」
內侍伏地顫抖,不敢多言。
須臾,殿內再無聲響,只有毛筆劃破空白紙面的沙沙聲。御筆落下最後一筆時,他低頭冷道:「此旨火速送至炎州。」
窗外風雪驟起,剎那掩住了天子深沉而疲憊的眉目,惟有筆尖猶染未乾的墨跡,透著滿紙殺意與決然。
天牢陰暗潮濕,四壁浸透了霉氣,地面上鋪著稀薄的稻草,泥水浸濕,散發出腐朽的氣息。獄卒走過,腳步聲在幽閉的長廊里迴蕩,每一次回音都像是鈍刀割肉。
趙懷書蜷縮在牆角,衣衫凌亂,墨色長髮隨意紮起,沾染著塵埃。他的臉龐依舊清俊如玉,儘管連日未曾清洗,眉眼間仍透著書生的溫潤氣質,那雙本應盛滿風華的眼睛,卻映著一片死寂的灰暗。
去歲,他還是金榜題名人人艷羨的探花郎,春風得意跨馬遊街。
今日,趙家被抄親人被押入大牢,他自己淪為囚徒。
他不明白,他怎麼都想不明白,明明他們趙家清清白白,父親忠直,母親賢良,族兄們各司其職,從未有半點逾矩,為何皇命一下,家族便成了罪人?
趙懷書閉了閉眼,身側傳來母親壓抑的哭泣,獄卒連多看他們一眼都懶得,冷漠地將餿了的稀粥扔進牢中,任由污水四濺在他的衣襟。
族兄們的沉默,年幼的侄兒縮在母親懷裡忍不住小聲嗚咽,看著牢房中形容枯槁的親人們,他胸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喘不過氣。
曾經高門顯赫的趙家,頃刻間支離破碎,滿門入獄,等候裁決。
「懷書……」母親輕輕喚他,聲音哽咽,「你爹他……」
趙懷書猛地抬頭,心中一緊,目光望向牢房另一側——
年近半百的父親被拖進牢房,隨意地扔在牆邊,雙目緊閉,臉色灰敗,他的手腕上套著沉重的鐵鐐,瘦削的身體上滿是新添的傷痕,原本端方的鬢髮間已然生出很多白絲。
「爹?」趙懷書心頭猛然一顫,連忙跪行幾步,握住牢房的鐵門,鐵門的涼意直入心扉。聲音未得引起父親的注意,他依舊悄無聲息地躺著,顯然是已然昏迷。
母親紅著眼,泣聲道:「你爹……你爹被廷杖了……」
趙懷書渾身一震。
廷杖?!
他原以為家門被抄,已是滅頂之災,卻未曾想過,父親竟被嚴刑廷杖!
「為何?」他啞聲問,喉嚨乾澀得仿佛被烈火焚燒。
母親顫抖著嘴唇,搖搖頭。
趙懷書怔怔地站在原地,冰冷的水滴順著額角滑落,他腦海中混亂不堪,但他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們趙家,被人陷害了。
趙懷書心頭一片冰寒,他的父親,一生剛正不阿,若真是冤案,他的父親必不會低頭認罪,所以定會受罰。
可是……他們面對的,是皇權,是聖旨!
邊疆三城相繼淪陷,朝堂之上,人人都在指責他們趙家,若有人要他們死,他們便不會有活路。
趙懷書的指尖微微顫抖,他死死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猛然站起身,攥緊鐵柵欄,厲聲朝外喊道:「我要見大理寺!我要見聖上!我趙家忠直一生,何罪之有?」
「閉嘴!」獄卒不耐煩地呵斥,一桶冰冷的髒水兜頭潑來,趙懷書的腳下瞬間灌滿了冷水,身上也沾了不少,狼狽不堪。
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死死地盯著獄卒。
獄卒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啐了一口,道:「到了這裡,還敢口出狂言?你還以為自己是探花郎,以為讀了幾本書,就能在聖上面前辯駁?你現在不過是一個監下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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