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巷令旁的梅樹盛放,紅白交映,點綴在灰白天地間,顯得格外明艷。
關寧一襲淺色棉襖站在梅樹下,手中執一根竹竿,正專心致志地輕輕撥弄枝頭積雪。
雪落地面,砸出一陣清脆的聲響,她抬頭望了望枝間未開的花苞,神色安然。
遠處傳來一陣隱約的腳步聲。關寧轉頭望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走近。
趙懷書穿著一襲深青色冬袍,肩上落了些許寒霜,神色如常,似是隨意踱步至此。
當目光對上關寧時,他腳步微頓,隨即笑了笑,頷首行禮道:「關掌記好雅興。」
關寧收起竹竿,笑著回應道:「趙掌印好興致,初一這般清早便到永巷令走動,可是要給我拜年?」
趙懷書微微一怔,隨即抿唇一笑,回道:「既然掌記如此說,那我便不負這番好意了。」
說罷,他竟真真切切地作了個揖,肅然道:「新年將至,趙某願掌記平安順遂,諸事如意。」
關寧見他行禮,竟也端正姿態回了禮,笑著說:「承趙掌印吉言,亦祝掌印身體康健,步步高升。」
兩人禮罷,趙懷書看了一眼地上的梅枝,開口道:「雪壓枝頭,寒氣重得很,掌記賞梅不覺冷麼?」
關寧莞爾一笑,指了指身旁的梅樹:「趙掌印若賞梅,便知冷也無妨。」
趙懷書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見那梅花在寒風中凌霜而放,紅白交映,格外引人注目。
他低聲贊道:「臘月梅開,一向堅韌非常,掌記果然懂花。」
關寧聞言,抬眸看了他一眼,輕聲道:「梅花亦是人種,長在牆角尚能自開自落,若得人護佑,便可爭春。趙掌印覺得呢?」
趙懷書一愣,沉吟片刻後答道:「牆角獨放自是可敬,但若爭春太過,恐遭風摧雪壓,不得善終。」
關寧低頭輕輕一笑,未置可否。
隨即轉身推開了屋門,略作邀請道:「不如進去坐坐,外頭寒氣重得很。」
趙懷書遲疑了一瞬,還是邁步跟隨進去。他的目光落在關寧的背影上,心中卻莫名生出幾分悵然。
他並未刻意尋來,腳步卻不知怎的,停在了永巷令外。
回頭看著靜謐的宮巷,趙懷書自嘲一笑:「果然還是不習慣這樣的清閒。」
屋內,爐火輕燃,暖意撲面而來。關寧取來茶具,熟練地燒水、投茶,手勢乾淨利落,動作流暢。
趙懷書站在一旁,低頭環顧這間不大的屋子,擺設簡單,卻收拾得格外乾淨。
「我這地方簡陋,也沒什麼好招待掌印,您不嫌棄便好。」關寧沏好了茶,端了一盞遞到趙懷書面前。
輕聲道:「不是什麼好茶,掌印將就著用罷。」
趙懷書接過茶杯,指尖略感溫熱。他端詳著這簡陋卻不失雅致的房間,心頭的寒意仿佛散去幾分,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淡淡的茶香瀰漫唇齒之間,竟有幾分意外的。
「關掌記倒是會挑茶,簡樸中自有幾分精緻。」趙懷書微笑著開口,語氣平和而真誠。
關寧卻似沒聽出這句讚許,反倒是眉梢微挑,調侃道:「趙大人這是誇我節省,還是說我寒酸?」
趙懷書一時啞然失笑,搖了搖頭:「你倒會揣摩話中深意。掌記今日不過值守,卻仍留在宮中,是有事未完?」
關寧抿唇笑道:「宮外並無多少親友,去處不多,倒不如留在這裡清靜,整理些未了的帳冊。」
她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讓趙懷書微微一怔,他低頭看著杯中浮動的茶葉,忽然開口:「宮中這樣的人不少吧?新年將至,卻連一個可以去的人都沒有。」
關寧側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答話,只是低聲道:「趙大人何必感慨?有些時候,不問過去,也不望將來,便能活得自在。」
她轉身從桌上取來一個小食盒,推到趙懷書面前:「這是我昨夜熬的羹湯,雖比不上外頭的山珍海味,卻勝在熱乎,大人不嫌棄的話,便嘗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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