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書猛地一怔。
他看著她,目光微微一震。
關寧抬手,一把奪回行刑令牌,目光冷冽至極:「從我和你們巡視堤壩那日,我就知道了你分水縣的所作所為!從我看到東鄉村帳簿的那一刻起,我就你們在江南西道幹了什麼!」
她看著他,眼神堅定,聲音冷得像是寒冰。
但,她不能不查。
若不查,誰能開口?
堂內寂靜無聲。
趙懷書神色微變,薄唇微微抿緊,半晌,終究是沒有說話。
縣令猛然回過神來,神色慌亂,驚懼地看著關寧:「大人,您……」
關寧看著他,緩緩開口:「來人。」
堂外,衙役立刻上前。
關寧眸色幽深,聲音沉靜:「——審問。」
「我今日,倒要看看,到底有誰,不怕死。」關寧搶過他手中的令牌。
縣令的臉色,終於徹底變了。
***
趙懷書的手,緊緊攥著那枚令牌。
指節泛白,骨節嶙峋,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令牌在他掌中,沉甸甸的,像是壓住了所有的過往,也壓住了他此刻劇烈翻湧的情緒。
他的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女子身上。
她的眼裡有風暴,洶湧而冷冽,眉宇間是不可撼動的決絕,像是擎天之柱,即便風雨傾覆,她也絕不會退一步。
她要查下去。
她要撕開所有遮掩的幕布,要讓所有人開口,要讓真相浮於朝堂之上。
她知道,自己若是丟下這枚令牌,便是戴罪之身,回京之後,她將成為朝堂上最棘手的存在,被律法捆縛,被政敵圍攻,甚至被帝王當成棄子。
但她不怕。
趙懷書從未見過這樣的目光。
她站在那裡,如一柄未曾折斷的劍,鋒芒畢露,不畏不懼,劍尖直指前方的路,縱使前方是荊棘,是深淵,她也絕不會退縮。
趙懷書的指尖微微顫抖。
他比誰都清楚,她的理想。
她自起,便是為了那些遙不可及的信念,為了那自由之地的光景。
她要這天下不再有人因出身而被埋沒,不再有女子因身份而被剝奪生存的權利。
她要讓這腐朽的律法動搖,惡臭的世家動盪。
她要讓她的名字,鐫刻在千秋之後,讓後人知曉,在這動盪的年月里,曾有一位女子,願以身赴焰火,照亮黑暗中的人。
他比誰都清楚。
他也知道,這樣的理想,終究是踏著荊棘走向高台。
而她,願意承受一切代價。
趙懷書的指尖越收越緊,令牌的邊緣深深陷入掌心,似乎要刻進血肉之中。
關寧,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
但她不能失去名聲。
她必須一身清白,立足廟堂,立於這世道之巔,將理想的光,灑向她所想守護的一切。
而他,趙懷書。
他身為殘軀,早已無退路可言。
他的未來,他的結局,他的宿命,從他入宮的那一刻起,便早已註定。
她的路,是雲端之路。
他只能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一步步往上爬,看著她向著雲端而去,看著她觸碰那個連他也無法企及的光。
而他,願意替她掃去高台上的塵埃。
趙懷書閉了閉眼。
***
關寧的手猛然探來,想要奪回那枚令牌。
她的動作極快,帶著絕對不容阻攔的力道,如閃電一般。
可趙懷書更快,他猛然後退一步,側身攔過她!
良久,低聲道:「既然如此,也不應該是你來做這事。」
君應立瓊樓上,勿染塵埃。
你要一身清白,直至雲端。
說罷,他走上案邊,抬起手臂,衣袖翻飛間,他手中的令牌划過一道弧線,驟然拋出!
「啪——」
令牌撞上堂前的青石地板,翻滾數次,最後靜靜地停在那裡,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塵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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