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雲景臉色凝固,沒有立刻上前拿光腦,而是扭頭看向試驗台,發現上面整齊擺放的十幾管血液,似有所料,他快步過去拿起光腦,取出裡面的晶片,放入試驗台的晶片注入區。
不多時,超大顯示屏閃爍幾下,發出幾聲嘶嘶的電流聲,隨後安靜下來。
宴雲景冷聲問:「你們出去了?」
顯示屏上出現個對手指的表情,帕尼的嗓音從試驗台旁的播音器傳出:「陛下,這件事是帕尼的決定,請您責罰帕尼,千萬別怪陽陽。」
「為什麼出去?」宴雲景聲音凌厲,顯然生氣了,「他不知道外面的危險,你也不知道?我的腿又不是廢了。」
帕尼安靜幾秒,電子嗓音失去感情,變回初始模式:「十分抱歉陛下,帕尼必須以您為重,原諒帕尼的私心。」
宴雲景捏緊的手發出咯咯聲響,轉身快步朝後面的衣櫥區走去。
***
夏一陽去洗澡,可身上全是擦傷,疼得厲害,洗到一半實在受不了。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呼出,只得打濕那件被弄得稀爛的衣服,用濕熱的布料一點點擦拭身體。過了很久才從浴室出來。
他穿上新一套衣服,把拉鏈拉到最頂端,下巴埋進高領,雙手揣進衣兜,全身上下只露出個腦袋。路過鏡子時看了一眼,心裡滿是酸澀。
光腦毀了,這可怎麼辦?
他低著頭,沒精打采地去開門,剛往外跨出一步就撞在硬邦邦的東西上。夏一陽「唔」了聲,後退站穩,伸手摸摸頭,手腕卻立刻被人握住。
他瞬間愣住,心裡頓時慌了起來,睜圓眼睛望向身前的宴雲景。
然而宴雲景沒說話,用另只手撩起他的衣袖往上推,露出多處擦傷的手臂。
夏一陽心虛地看看自己的手臂,又瞄了眼對方,小聲問,「你什麼時候醒的啊?」
「是什麼?」宴雲景不答反問。
夏一陽一下子怔住,只見對方掀起眼,那雙紅色眼睛裡夾雜著冰涼,似乎還有些許焦躁。
「你遇到的,是什麼?」宴雲景又問了一遍。
夏一陽抿緊唇,垂頭低聲:「一頭阿列囚。」
身前的人沒再說話,他強撐著精神,身上疼得要命,特別想找個地方坐著或躺著不動。可宴雲景沒走,他也只能幹等著,直到對方轉身離開。
夏一陽心裡頓時有些茫然失措,他覺得宴雲景在生氣,可又不太像……
「你去哪啊?」他趕緊追上去,可腿太疼,又沒什麼力氣,追了兩步就落後,只好停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遠去的宴雲景,心裡有種不妙的預感。
夏一陽心裡堵得慌,咬緊牙跑上前,從後面抱住宴雲景:「你等等我啊……」
宴雲景停下了,低頭看著環在自己腰上的那雙手,手臂上是肉眼可見的鮮紅擦傷。
「我沒事,就一些擦傷而已。」夏一陽深呼吸,心情不好,什麼話都往外說,坦誠得很,「我覺得你在生我的氣,你別生氣好嗎?」
宴雲景眼帘低垂,抬手按住那雙手將其分開,轉身單臂抱起夏一陽,一句話不說,來到實驗室又把人放下,接著毫不猶豫地轉身去拿隔離服。
直到看見宴雲景帶上雷射器,夏一陽才猛的反應過來:「你要出去嗎?」
他有點慌,起身過去拉住宴雲景的手:「外面有強氣流,你別出去。」
宴雲景停下,低頭看著眼眶都急紅的夏一陽,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瞬不忍。他注視那雙淺金色的眼睛,問:「現在是什麼感覺?」
夏一陽不明白:「什麼、什麼感覺?」
「如果我現在要出去,你是什麼感受?」宴雲景問。
「我……」夏一陽表情僵著,說,「你不能出去。」
「回答我的問題。」宴雲景重複,「如果我要出去,你是什麼心情?」
「我很擔心,你別出去。」夏一陽呼吸有些急促,抓著宴雲景的手不停地顫。
「是啊,你也知道會擔心。」宴雲景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痕,很快又恢復冷靜,反問,「我出去至少能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你能?你離開前沒想過,我知道了會是什麼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