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認他不止是生氣,更多的還是擔心。
他知道景辭楹不是無緣無故失聯的人,因此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以他想要一個解釋。
景辭楹也該給他一個解釋。
只要他解釋清楚這些日子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自己就會把這件事輕輕放過,畢竟他想要的只是一個台階而已。
可他沒想到景辭楹竟會突然提出辭職。
這下裴松霽反而沒了梯子,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他幾乎是也不想地直接否決,但話還沒出口就被理智壓了下去。
景辭楹只是和他簽了合同,並不是賣給了公司,他自然有權力選擇離職。
可是……
裴松霽從未這麼慌亂過,但硬生生沒有表現出半分,只是沉默了許久才從喉嚨里擠出了一句,「你想清楚了?」
裴松霽希望景辭楹只是一時衝動才說出這句話,然而對面卻回答得毫不猶豫,「想清楚了,下周一我會去公司辦理離職。」
裴松霽下意識想要再說什麼,可聊天已經顯示中斷。
景辭楹掛了他的電話。
這還是這麼多年來景辭楹第一次先一步掛斷他的電話。
畢竟從來都是自己先掛他才會掛。
最近離奇的事實在太多,因此這小小的不同反而顯得微不足道了起來。
裴松霽也沒心思追究,他現在只想把電話再打回去,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短短几天一切都變了?
但就在他按下撥通鍵前又硬生生逼著自己停了下來。
不能打。
他對景辭楹的底線已經低到不能再低了,可哪怕是這樣他依舊沒給自己任何面子。
他才是老闆,為什麼要找一個員工低頭呢?
更何況錯的又不是他。
明明是景辭楹擅自離崗,突然消失,難道不應該他給自己解釋?怎麼反而還要自己一次次主動求和?
更何況他就不信景辭楹還能找到一份比自己工資給的更高的工作。
他那麼缺錢,真的捨得就這麼離開裴氏?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周一的時候景辭楹真的來辦理了離職手續。
明明才一個多月沒見,裴松霽卻幾乎有些認不出他。
景辭楹原本就瘦,但現在竟比原來看起來還要再瘦一圈,身上的白襯衫空空蕩蕩,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