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景辭楹也總是安靜的,但現在的靜卻和從前完全不同,是一種麻木沉重卻又空蕩的安靜,彷佛只剩下了一副軀殼,隨時都會散去。
裴松霽看得心驚,立刻翻起了他的辭職申請,看起上面的原因。
但景辭楹只是很敷衍地只寫了幾個字,身體原因。
「你身體怎麼了?」
裴松霽原本應該是生氣的,這幾天已經在心裡預演了很多遍再見到景辭楹時的場景。
想像中的他一定要冷淡,要強硬,但所有的準備在看到景辭楹的那一刻瞬間破功。
就算景辭楹極力隱瞞,但狀態騙不了人,他或者是他們家肯定出了什麼事情,不然一個人很難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直接變了一個樣子,但景辭楹明顯並不想和他坦誠。
「生了場病。」景辭楹解釋道,因為沒有力氣,所以說話都有些費力,所以本想儘可能簡短,但這件事本就是自己有錯在先,還這麼敷衍實在有些不合適,因此又強撐著補充了幾句。
「醫生建議靜養,所以無法再進行工作了,抱歉裴總。」
這是這幾天景辭楹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畢竟他現在的狀態說是生了一場病也沒什麼問題。
然而裴松霽卻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摩挲著手中的鋼筆,辦公室里瞬間陷入一片安靜。
若是從前景辭楹肯定立刻開始揣度裴松霽的心思,他在想什麼?是不是在生氣?
可是如今的他已經什麼都懶得想了,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裴松霽的辦公桌前,陪著他一起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裴松霽終於抬頭看向他,語氣中果然是淡淡的慍意。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糊弄?」
景辭楹聞言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看來終究還是沒有混過去。
他知道這些日子是他不對,但他實在沒有心力去向裴松霽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也不想解釋。
畢竟自己在裴松霽眼裡不過是一個秘書而已,他的存在可有可無,他的悲痛微不足道,就算他剖開心肺,換來的最多也不過是幾句輕飄飄的安慰而已。
沒有必要,他從來知道自己無關緊要。
「我沒有糊弄您,我真的需要休息。」
「你到底生了什麼病?」裴松霽被他的態度弄得惱火,但還是硬生生忍了下去,畢竟他現在看起來真的不太好。
然而景辭楹依舊沒有回應,只是避開他的眼神,垂眸說道:「麻煩您簽個字吧。」
「景辭楹!」
裴松霽彷佛第一次真正認識面前的人。
如此固執,如此無情。
簡直讓他陌生。
可裴松霽看著他頹然脆弱的樣子,胸口憋悶多日的火終究還是沒發出去,心疼終究還是占據了上風。
「要我簽字總得先告訴我辭職的原因。」
「裴總,我說過了,我生病了。」
「什麼病?有醫院的病例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