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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譴……」重複著這兩個字, 黎忻眼底帶著思索。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天譴的出現與規則緊密相連,無論神明、神裔還是人類,一旦被規則判定出現重大違規, 判決與天譴將一同降臨。

至於什麼是重大違規……

劣池的父母死於「造物」的罪名。

顧名思義,混亂血脈的誕生帶來了新的變數。

儘管從目前來看,劣池的另一半血脈弱的連郁宿珩都看不出來混了點什麼, 但他的誕生確實伴隨著兩條岔路,其中一條甚至可能將現有的秩序完全打亂。

伴隨著那場天譴,至少一名神裔就此隕落,沒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那片區域至今還處於死亡的禁區。

而這裡也經歷了一場同規模的天譴。

將眼底的思索斂去,黎忻忽然改路朝花園處走去。

這次他在這片莊園走了很久,才在一棵巨木之下見到了坐在畫架後的女人。

畫筆和工具散落在一邊,而她垂眸看著畫布,像一具漆黑的雕塑。直到身邊傳來沒有遮掩的枯葉和腳步聲,她才被聲音驚動,抬頭看向朝自己走來的男人。

「你應該儘快離開。」

直到黎忻走近,她才輕聲開口:「這裡隨時會下雨。」

「我知道。」黎忻回答:「我之前觀察過,這場雨沒有規律。」

「嗯。」話題就此結束,桑黛德夫人垂著眼眸,目光又落回了畫面中。

這次出現在畫中的是一位少女。

她背坐在綠茵茵的山坡之上,下方是被鮮花和綠植包裹的磚石小鎮。畫中的色彩帶著一點迷濛的霧氣,就像……夢中的花園。

桑黛德夫人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畫被注視,直到聽到了來客忽然的提問。

「這是哪的小鎮?」

黎忻原想接這個問題將話題引導下去,然而此刻,他忽然發現桑黛德夫人空洞的眼睛亮了一瞬。

那點微光讓她整個人像從一場噩夢中驚醒,不再是一座古堡中的幽魂。

「這是……」

她喃喃開口,可說到一半卻又忽然頓住,臉上帶著說不清的痛苦和迷茫。

「這是……」

她沒再看黎忻,只是忽然跌跌撞撞的想要起身,靠近這幅明明就出自她手的畫。

然而繁瑣貼身的長裙阻礙了她的動作,高凳被猛然抽出的裙擺帶倒,桑黛德夫人居然踉蹌著撲到了這幅還未乾透的油畫上。

木質畫架承受不住衝擊向後倒去,黎忻指尖微動,最終卻放棄了上前的動作。

如墨的黑色長髮隨著黑色的禮服布此刻滿大半張畫布。桑黛德夫人絲毫不在乎此刻的狼狽被客人盡收眼底,只是愣愣低頭,注視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小鎮,任由一塊一塊未乾的顏料弄髒她的衣裙。

忽然間,黎忻聽到了噠、噠的聲響,像是雨落。

他微愣一瞬,下意識看向女人蒼白的臉。

大顆大顆的眼淚砸落在畫布上,黎忻垂眸注視著畫上飛濺的水珠,忽然察覺到了一股刺透靈魂的絕望。

這位優雅的女人像只幽魂般被困在這座不見天日的古堡,日復一日的描繪著過往的色彩。

可到了現在,她恐怕都快忘了自己從何而來,又經歷過什麼。模糊的記憶被漫長的孤獨洗刷,直到連來處都無法清晰。

無聲的沉默持續了很久,直到第一滴紅雨落上畫布,才將沉浸在過往中的女人喚醒。

同時有所動作的還有一直默不作聲的黎忻。

其實每一次的紅雨在最開始的半分鐘並不急切,可現在這個位置無論離大門還是古堡都太遠了。

他已經做好死在這場雨中的準備,反正無非是重新從古堡離開,也不費什麼事。

所以黎忻乾脆沒動,只是仰頭注視著陰沉的天空,伸手去接一滴帶著血腥的雨,然後看著手心的皮膚被燒灼留下泛著白的痕跡。

「那裡。」

聽到這句幾乎飄散在空中的話,黎忻下意識看向依舊一動不動的桑黛德夫人:「什麼?」

「顏料盒旁邊。」

黎忻看了她片刻,還是順著她的話走近顏料盒。最終從靠近畫凳的一側找到了一把通體漆黑的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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