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兩個的互動,目光里有種探究的味道。
「如果你只是想看我們的恩愛日常,我會取消你的機票,留你在這看個夠。」顧行馳抽過紙巾擦了擦嘴巴,冷淡說道。
男人笑了下,指了指白玉京:「我不是在看你們,或者說,我主要是在看他。」
顧行馳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你們以前認識。」
是個陳述句,他早該感覺到的。
男人還是笑:「我想不起來了,只不過覺得他很眼熟。」
想不起來了?
顧行馳目光在男人身上多停留了一會,他一開始以為男人會是白玉京失憶前的某筆孽債,但現在看來好像是同一批的苦主。但同白玉京相比,男人可沒有仙人般雪白的長髮和眼珠,至多只是個裝腔作勢的Bking男。
不過男人對白玉京似乎也不是很上心,只看了片刻就移開了目光,拉開椅子自顧自在顧行馳對面坐下:「候機還有一個小時,我上機要補覺,所以有什麼想問的你現在問。」
想問的問題有很多,顧行馳思索幾秒,開口:
「第一你的名字身份、出現在這的目的,以及你口中的信徒是什麼;第二幫助我們在你的計劃中嗎,和那些信徒有關嗎,你可以從中得到什麼好處;第三為什麼要飛往廣東。」
男人笑起來,一方面覺得顧行馳得寸進尺,一方面覺得他很有意思,遞進式和誘導式的問話,很主動也很有技巧的方法,能從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並大致了解對面人是怎樣的性格。
不過就是稍微有點招人嫌。
他懶得和小孩計較,慢悠悠道:「我叫陸不識,身份嗎……因為沒能繼承到李師傅修油煙機的衣缽,所以勉強做個掮客,替老闆們跑跑腿。」
「出現在這的目的,來給這裡的一位富家大戶送壽禮。」
顧行馳聞言立刻追問:「一盆太歲?」
陸不識點了下頭,又揚下巴示意:「你老婆不應該早就知道嗎?車上那肉味熏得我想吐,他又不是沒鼻子。」
顧行馳不理會這句,讓他別磨蹭繼續說。
「之所以知道他們是信徒是因為我曾經見過這群人,他們大概是信奉某個教派的忠誠走狗,至於幫助你們……」
陸不識摩挲著下巴思考了好一會:「我個人更傾向於是我日行一善,你知道的,做我們這行的都短命咯,做點好事積點福氣咯。」
他說話不急不緩姿態隨意自然,顯然很熟悉這種問話的節奏與走向,對顧行馳的誘導和咄咄逼人也可以做到毫不在意,油嘴滑舌滴水不漏。
顧行馳知道對方嘴裡實話不多,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為什麼要去廣東?」
陸不識一下笑了,是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從兜里掏出一張舊報紙,推到顧行馳面前。
報紙是廣東某村鎮的農村信息報,時間是2000年秋天,封面新聞大字加粗,寫的是某村村民在自家地里挖出來一塊將近20公斤的大紅球,這東西看起來有一半木樁那麼大,摸上去就像是煮熟的牛皮筋一樣富有彈性,表面布滿了類似於血管的突起。後來送到中醫藥大學鑑定,確認這東西就是俗稱為太歲的肉靈芝。
新聞還配了照片,是村民抱著太歲的合影。
顧行馳看著那張照片,第一眼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知道是不是像素問題,那村民雖然在笑著,但笑容非常詭異,唇角扯起的弧度很僵硬。
陸不識這時也插話:「合影第二天這老頭就死了,被這顆太歲砸死的,整個腦袋都碎了,臉皮黏在太歲上剝都剝不下來。」
顧行馳臉色微微變化,他又盯著合影看了一會,掏出手機準備搜索一下這則新聞的撰寫記者,卻被陸不識晃著手制止:「不要把事情想得這麼容易,這件事的當事人,你現在一個都聯繫不到。」
顧行馳抬眼:「為什麼?」
「因為他們都死了。」
陸不識平聲說:「這張照片可是絕版,凡是和這顆太歲扯上關係的人,全都死在了那個村子裡。」
第15章
顧行馳聞言有點意外,沒想到結局居然是這種走向。
「死了那麼多人,怎麼沒見有報導?」
「不是同一時間死的。」陸不識道,「最先死的是那個女記者,在村子裡就死了,她們當天晚上住在村子裡,她出來上廁所就再沒回去,早上發現的時候人在魚塘里都已經泡腫了。」
「和她住一個屋的采備助理瘋了,剛跑出村就讓車撞死了。」
「當時的那個記者團隊一共五個人,剩下三個也在半年內相繼去世。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這幾個人死後,家屬全部都要求了二次火化,連骨頭茬子都沒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