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怕傷到雄蟲而不敢反抗,明明有力的肌肉繃緊卻不發力,有獠牙卻咬碎自斷,有武器卻堵住槍口,呈現出一種矛盾的誘人。
言息纖長白皙的手指看起來那麼無力。
可是圈緊時,過於強烈的勒窒感,還是讓薩爾伊斯清晰感知到生命有多麼脆弱。
——哪怕是體力相差巨大的雄蟲也可以奪走他的性命。
——他的生命,在他的掌下那麼脆弱。
毫無預兆地發難。
勒窒感猛然加劇,那圈皮膚已經陷出一排深深指印,求生的本能向身體主人發出警告。死亡對任何一種生命而言都是恐懼的存在。薩爾伊斯眼前發黑,大腦慢慢喪失思考能力,世界如潮水般逝去,現實變得遙遠,他仿佛聽見死亡來臨的倒計時。
可是沒有倒計時的聲音。
言息的聲音響起,來自另一個世界一般。
「如果我現在勒死薩爾,你會恨我嗎?」
他語調輕柔,附耳詢問,仿佛情人間的低語。
……我會恨他嗎?
薩爾伊斯僅有的思考能力宛如抓住求生稻草,一遍遍重複那個問題。
不。
我不會。
就像現在他仍然沒有反抗,比起死亡的威脅,誤傷到對方的可能性更讓他忌憚。
……是因為我心底其實篤信他不會這麼做呢?
還是因為,我覺得這樣的結局是我該得的?
與死亡的威脅相比,一個更讓薩爾伊斯心驚的事實出現了。
他開始感到荒謬。
——如果我連生命都能不懷怨恨地獻給他,我還有什麼不能給他?
之前的堅持和懷疑還有什麼意義?
這個世界的好壞對我而言很重要嗎?我從這個世界得到的善意不是很多,做到這一步我已經盡力了。
如果小息想要毀掉它……
如果想要毀掉它的人不是小息……
——我已經盡力了。
窒息感忽然消失。
薩爾伊斯感到宛如新生的輕鬆,卻不僅僅是身體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