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真的擁抱,兩人輕薄的衣服隔絕不住兩顆劇烈跳動的心臟,隔著緊貼的胸膛,幾乎要跳到對方身體裡去。
沈邇等謝至嶠的呼吸平復了些,才抬眼對上他的眼睛,聲音同樣乾澀:「原因很重要嗎?我已經在這裡了,來到……」
你身邊……
謝至嶠是直射的太陽,沈邇則是封閉的。
不打算讓任何人接近他,不解釋,不宣洩。所以他的行為和言辭在別人看來是無解的,沈邇自己已經習慣了,他不走進,外界也傷害不到他。
只是真正愛他的人,會遍體鱗傷。
謝至嶠被凝視著,不自覺的吞咽,像執著掛掉彩票灰色的塗層。
「重要。」
「不是所有人都只看結果。」
「我可能真不是一合格的商人,不管是感情還是賺錢,我必須清清楚楚的。」
沈邇又偏頭,用臉頰貼上謝至嶠的睡衣,嗅著謝至嶠脖頸的香氣,啞著聲音說:「因為我想見你。」
他拉過謝至嶠的手,環住自己的腰身,呼吸也跟著急促,沈邇的胳膊往下滑,搭在謝至嶠的手肘,撐著身體。無力的攀纏,側過頭,用嘴唇去碰謝至嶠的側頸,下頜線。
從觸碰到親吻,最終停在謝至嶠的嘴角。
「I miss you」
沈邇用氣音說。他說完,低頭去吻住謝至嶠的喉結。謝至嶠悶哼一聲,虛虛貼著沈邇腰側的手,實實在在的握住那一把細腰。他用了力氣,惹得沈邇倒吸一口氣。
沈邇沒有推開,他捨不得,這樣近的距離,他等了好久。
謝至嶠喪氣的說:「沈邇,你總是很難懂,讓我……」
痛苦。
「不會了。」沈邇急著補充。
睫毛閃動,視線釘在謝至嶠飽滿的唇瓣。
他只喝了半杯,卻像醉了一樣,眼裡的光暈不斷跳動。他想要用目光鎖住謝至嶠的唇,卻怎麼也對不準。
「以前那樣不好嗎?我們可以繼續……」
睡衣下擺被探進一隻手,謝至嶠卻本能的徹底清醒。
他不可置信,覺得荒唐又可笑:「繼續?怎麼個繼續法兒?繼續不清不楚的上床?」
「不是。」
沈邇怔怔的望著謝至嶠,但謝至嶠充耳不聞,眼裡的溫情隨著沈邇那句話最後一個字而消失殆盡。
「你覺得我照顧你,是因為想跟你上床?」
「沒有我們,只有你……只有你想回到那個時候。」謝至嶠用力推開沈邇,掙脫他的手。
「我想跟男人上個床,還不至於付出這麼多真心。」
真心二字,謝至嶠著實是自己在心裡未癒合的傷口上補了一刀。
去年夏天實在是一筆爛帳,糊塗帳。
突如其來的疾病,如膠似漆親密無間的合拍,沒有說出口的告白。
謝至嶠知道那不是好的時間,他也並不氣惱一個沒有結果的仲夏。
他只是……他只是傷心。
傷心沈邇離開的方式,乾脆又冰冷。
傷心沈邇回來的態度,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傷心他永遠被試探,而不是堅定的被選擇。
就連一個原因也回答不出來。
又或者是不屑解釋,跟對所有下屬,所有愚蠢的追求者一樣,Alber總是遊刃有餘的穿梭其中。
天之驕子的自尊心在面對沈邇的時候,被一腳踩進塵埃里。
沈邇的眼眶微濕,泛著紅。他深吸一口氣,反手,用力握住大理石台沿。
目光凌亂倉促的閃動,「抱歉……我不該這麼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誤解我。」
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
平靜再次被打破,沈邇只能啞著嗓子又說了一遍:「我沒有那麼想你。」
謝至嶠語氣沖,語速又快。質問一串接著一串,深深看沈邇的眼神也跟刀子一樣,從自己身體裡拔出來,和著血肉,插進沈邇心裡。
沈邇不像他那麼會說話。
他靜默下來,低聲念:「謝至嶠,今天的比賽是你贏了,你可以用這個彩頭讓我再也不來打擾你。」
沈邇抵上大理石台,冰冷堅硬刺激著側腰的淤傷。似乎只有這樣的疼痛能讓他保持清醒,保持理智。
他像一隻產生應激反應的貓,背弓的高高的,指甲扒住地板。整個人採取進攻的姿態,
戴上Alber面具的小貓,看向謝至嶠隱於光影中的眼睛,腳尖抵著他的拖鞋,情緒像細小掉落的雨滴,從他眼睛裡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