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入洞房!」
老太太歡喜的喊,余淮水只覺得天旋地轉,自己已經兩腳離地被抱了起來,蓋頭揚起掀開一角露出他半張臉來。
他抬頭,眼前是張在燭火下映得發紅的臉,五官端正,劍眉星目,左耳上不知是金是銅,掛了一隻掌心大的圈環,被燭光一照,熠熠地閃著光亮。
朗朗一個好男兒,正滿目柔情似水地看著他。
咚、咚、咚!
也許是空氣太過燥熱,余淮水兀然覺得自己心跳如雷。也許是人聲嘈雜,他覺得自己耳鳴陣陣。
臧六江看懷裡人呆呆傻傻地看著他,笑著振臂顛下他的蓋頭,好生擋住了臉:「媳婦兒……」
他湊過去隔著蓋頭親了一口,小地的說著:「咱該入洞房啦。」
洞房?什麼洞房?
思緒千迴百轉,余淮水猛地抬手拍了自己腦門一巴掌,打得又脆又響。
都說好色誤事真是一點錯都沒有,他居然因為看了那土匪頭子一眼而愣神到現在,也沒見那人有多麼英俊瀟灑,一定是滿堂的酒氣熏得他也昏了頭。
余淮水這一巴掌不僅嚇住了臧六江,連著跟在後頭預備去鬧洞房的一幫街坊嘍嘍都嚇地站住了腳。
還沒等臧六江張嘴問些什麼,眾人便目瞪口呆地看著 大當家懷裡的新媳婦兒居然一把扯下了自己的紅蓋頭!
第4章
「啊!阿巴……」
四周一片驚呼,離得近的小啞巴抻著脖子想去看看新媳婦的臉,被旁邊一個土匪一把摟住了膀子,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身,再看看四周的土匪,幾乎都扭著脖子不去看前頭的兩人。
「臭小子!」
那土匪大叔醉醺醺地在小啞巴頭頂狠拍了一把:「人家的媳婦,你上趕著看什麼?」
「媳...媳婦兒,你這是咋了?」
臧六江一身的酒氣嚇走了一半兒,舌頭都打結不好使了。
都說新媳婦的蓋頭得新郎官來揭,怎麼他就這樣心急?
「壯士,好漢!你聽我說。」
余淮水也顧不得身邊是不是圍著成群的土匪,這都已經到了門口了,要是真進了洞房,他渾身兩百張嘴也說不清。
他抓著臧六江的領口用力搖晃,好不可憐:「我是個男人,你綁錯人了!」
臧六江滿腦袋的漿糊,他扭頭看了看後面都背對著他的兄弟,又回頭看了看自己懷裡的新媳婦,酒精上頭麻痹了他的大腦,他張了張嘴,愣是半天轉不過彎來。
什麼男人……這不是他的媳婦兒嗎……
一個熟悉的身影扒拉開兩邊土匪,急火火地跑了過來,炮仗似的嚷開了。
「都楞在這兒幹嘛!怎麼還不進洞房,馬上這就誤了時辰了!」
正是扒了余淮水衣裳,還嘲諷他沒身子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也是聽見余淮水的話了,衝過來就搡著臧六江往屋裡推。
「大當家!你別聽他瞎說!新娘子這是不好意思了鬧脾氣,今兒就算他是個老爺們,進了洞房也一樣是你媳婦兒!」
臧六江滿腦子的漿糊發了酵,咣當咣當的放酒氣,再由老太太這個炮仗一炸,一下就迷瞪上了頭。
對,媳婦兒。
他臧六江有媳婦兒了!
他臧六江再也不是單身漢了!
「嬸子。」臧六江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那老太太,臉上滿意的不行。
「你說的……」
「太對了!」
對什麼對啊!
余淮水來不及反駁,抱著他的土匪頭子已經彎腰一撈他的腿彎往肩上一甩,大步衝進了屋裡,起鬨聲里老太太喜笑顏開地跟上去,咔噠一聲就把門鎖了。
她一轉腦袋,對著那幫醉醺醺的土匪兇巴巴地呵斥。
「都回去都回去!是桌上的菜不夠還是屋裡的酒不香了?你們跟著鬧騰什麼!」
有幾個不甘心的在屋外鬧了兩聲,被其他人拉回去吃酒席了。
大當家到了年紀好容易成親了,他們這些兄弟不能跟著添亂不是?
咣當一聲,余淮水被扔上了床,一被窩的花生桂圓壓得粉碎,咔嚓咔嚓的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