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
臧大樹毫不客氣,拎著雞對著臧六江的屁股就是一腳。
「瞧你那個德性!欺負人家姑娘幹什麼!」
第9章
臧大樹可比余淮水要有力多了,這一腳踹地臧六江齜牙咧嘴,慌忙地蹦開,可他手還是緊拉著余淮水,怎麼也不肯放。
屋裡迎出來一個女人,圓臉圓眼,頭髮挽成一隻圓髻用絨線帶子扎著,裹著厚實的夾絨襖,手被剛剛跑回去的小孩拽著。
「六江來啦,大樹別那麼凶,再嚇著人家姑娘。」
女人嗔怪地訓了臧大樹一句,接著露出笑來,熱情地招呼兩人進些屋,她嘴角有個圓圓的梨渦,看著便讓人心裡生出親切來。
余淮水目光落在她那黑絨襖子下撐起的那個弧度上,赫然是有身孕了。
「你怎麼出來了。」
臧大樹連忙把殺乾淨的雞放在灶台上,淘乾淨手,一改剛剛的粗魯豪放,踮著腳彎著腰,細緻地扶著女人手臂。
「我聽見外頭有動靜,出來看看。」
覃小元看起來是個溫和怯懦的性子,她偷偷地打量立在臧六江身邊的余淮水,見臧六江護人護的緊,不由得捂嘴偷笑。
臧六江年歲不大,也算是跟在她屁股後頭長大的,看著他有了家室,心裡頭總覺得奇妙。
被臧六江緊貼著,余淮水都擠得有些站不住腳,可人家兄嫂就在跟前,他也不好硬是推開臧六江搞得場面過不去。無法,余淮水只好挺直了腰板站著,任由臧六江靠在他的身上。
「怎麼又有好事了,嫂子不是前年才給咱家添了個小丫頭?」
臧六江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覃小元滾圓的肚皮,眼瞧著是有了幾個月了。
「都別在外頭站著,進屋裡再說,你大哥殺了雞要迎你們呢。」覃小元的眼神落在余淮水身上,手掌輕拍隆起的肚皮。
「喊呀。」臧六江偷偷杵了余淮水一把,提醒他別忘了剛剛的囑咐,隨後便一臉期許地瞧著他,就差替余淮水張嘴喊上一句了。
余淮水清了清嗓子,努力夾細了聲音:「嫂子好。」
「哎喲... 」覃小元一聽,驚訝地捂上嘴,她跟臧大樹對視了一眼,臧大樹便心直口快地開了口:「姑娘昨天是不是沒睡好,這嗓子粗的像個小子... 」
臧六江沒忍住,直接就樂出聲來,被余淮水暗暗地擰了一把。
「粗就粗了,又用不著唱曲兒,要那麼細幹什麼。」覃小元怕余淮水抹不開面子,連忙替他找補。
幾個人進了屋,那皮的要上房的黑小子一點都不認生,過來跟余淮水討點心吃。
「雲揚,點心可不能白吃,喊聲好聽的。」臧六江笑嘻嘻地拆了點心,對著小孩擠擠眼,讓他朝余淮水問好。
臧雲揚鬼機靈的很,立刻板正地站好,黑漆漆的臉上一本正經,規規矩矩地朝著余淮水一拱手:「嬸嬸好!」
這樣溫情的場景余淮水從未遇見過,他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連忙搶過臧六江手裡的點心遞給眼巴巴的小孩兒,以此掩蓋自己的無所適從。
「好..... 你也好,快去吃吧。」
一整包的點心落在臧雲揚的手裡,半大的孩子平時被管的緊,立刻歡呼雀躍起來,一捲紙包風一樣地往外跑去。
「姑娘。」覃小元輕輕喊了一聲余淮水,她眼睛亮亮的,看著就知道這個不便出門的婦人很想了解一下這對剛剛拜堂成親的夫妻。
覃小元懷著孕不方便上山,而且那到底是土匪窩子,她心裡總有些害怕。不過臧六江是個好孩子她也一直看在眼裡,乍然聽見這個小叔風風火火的成親了,難免想要打聽一下。
「我聽莊裡嬸子說,你們兩個是一見鍾情?」
余淮水餘光瞥見身邊的臧六江蠢蠢欲動,心道不好,剛要去攔便聽臧六江一拍大腿。
「是啊!我們就是一見鍾情!」
臧六江兩眼放光,臉上露出純情又含蓄的笑,察覺到身側的余淮水坐立難安,臧六江體貼地拍了拍他的胳膊,湊到余淮水的耳邊小聲道:
「放心,我早想好說辭了。」
覃小元手摸著肚子,一臉的期待:「哎呀,那可真是佳話了,快詳細跟我說說。」
「當時。」臧六江一仰臉,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當時山上北風呼嘯,大雪紛飛,淮水他家的商隊迎著風雪,在山路上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