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煙嶼將半昏不醒的洛清霖抱出浴室,嘀咕著說:「還說不用幫忙,洗得都昏倒了。」
將人抱到床上,姜煙嶼將被子拉到他下巴上,蓋得嚴嚴實實。
手機震動,一看是秦曉夕發來的消息,姜煙嶼笑了笑,回道【可以。】
放下手機,姜煙嶼脫下拖鞋,爬上床,側躺在昏睡的洛清霖身邊,伸出手指輕撫他的薄唇。
床頭櫃的小夜燈盈盈亮著,將洛清霖的半張臉照在暖光中。
姜煙嶼的手一路向上,輕柔撫過他的鼻尖、眼睛、眉毛。手再向下轉,摸到眼下那顆最愛的淚痣上。
手指輕輕摁,再用力摩挲,小痣周圍的皮膚被磨得發紅,在白潤的臉頰上顯得很是突兀。
「嗯......」
睡夢中的洛清霖輕哼一聲,蹙著眉不安分地甩甩頭,想把臉上作亂的「小飛蟲」搖走。
可臉上的不是「小飛蟲」,而是姜煙嶼的手,所以無論洛清霖怎麼甩,「小飛蟲」都貼在臉上,趕都趕不走。
「傻子。」姜煙嶼忍住笑小聲說。
也許是因為趕不走「小飛蟲」,臉上一直癢,洛清霖忽然變得有些生氣,冷哼一聲,將嘴唇努得高高的,翹得像是能在上面放只筷子。
玩心再起,姜煙嶼故意捏住洛清霖的鼻子,沒過幾秒,他努著的嘴就微微張開,小聲喘著氣。
薄荷的香氣撲面而來,姜煙嶼放開手,身體緩慢湊近,雙眼直直望著那隱在唇里的嫣紅舌尖。
洛清霖的手輕動,被褥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姜煙嶼輕咽一口唾沫,將唇緩緩往他的唇上貼,越挨越近,直至距離只剩下一厘米。
呼吸的熱氣打在鼻尖,洛清霖嘴唇微動,發出嘟嘟囔囔的囈語。
「不要...不要死......不要丟下我......」
「別害怕......我來了......」
姜煙嶼定住身停滯很久,眼神從失焦逐漸變得清明,他自嘲地輕笑一聲,搖搖頭,將唇往上移,最終貼在洛清霖的額頭上。
額頭滾燙,溫度比唇高上兩度,但姜煙嶼並不怕燙,仍吻在那片熾熱里,自言自語。
「究竟要到什麼時候,你的世界裡才會有我?」
第27章
仲夏之時, 天氣燥熱。
夏日聒噪的蟬鳴叫個不停,蟬叫掛在樹上,飄在空中, 飛進窗戶, 吵得人心煩。
洛清霖前幾日剛拆掉石膏,左手仍不方便活動。
傷的雖是左手, 但他右手也快退化,因為姜煙嶼這半個月都待在家裡,非得給他餵食洗澡,愣是把他當成生活無法自理的小孩。
他要拒絕, 說用不著,姜煙嶼聽了之後還要生氣,氣呼呼衝進書房待上大半天,他不進去哄, 姜煙嶼就縮在裡面不出來。
就連今日到白笙雲的工作室報導,姜煙嶼都要跟著去, 一起坐上這輛被派來接送的車。
「你......不用出去工作嗎?」洛清霖很疑惑,為什麼姜煙嶼會這麼閒, 天天待在家裡不說,現在還要跟著出去監工。
「我現在就在工作。」姜煙嶼戴著個水墨風大墨鏡,表情冷漠地坐在后座。
洛清霖不解地問:「那你為什麼不出去拍GG?La Forêt也不用管?業績下滑怎麼辦?」
「我在管La Forêt的事啊,一周開兩次視頻會議還不夠?再說了, 業績是設計和銷售該考慮的事, 而我考慮的事情是, 如果他們做不到我的要求, 我該把誰的位置換掉。」
從洛清霖的角度望過去, 姜煙嶼的深色墨鏡片並不透光, 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洞,擋住了那雙平日裡不正經的狐狸眼。
心裡空落落的,洛清霖沒再說話,而是將手肘撐在窗沿,安靜地望向窗外。
洛清霖原本以為,他和姜煙嶼之間巨大的財富差距並不算什麼,只要他們以後彼此喜歡、思想契合就沒關係。
可姜煙嶼的回話卻讓他意識到,財富的不同本就會造成思想上的差別。
洛清霖想,如果他是老闆,業績不好,他會先想如何提升產品質量,改變策劃方案;可姜煙嶼想的卻是,如何找到合適的人來為他打工,淘汰舊人,達成目標。
也許這就是他永遠只能當個小小的螺絲釘,而姜煙嶼卻能一上任,就讓La Forêt起死回生的原因。
「洛先生在想什麼?」姜煙嶼忽然伸過手,摟住他的肩問。
「沒什麼,我在發呆。」洛清霖沒轉頭,依舊看著窗外模糊的車影。
姜煙嶼摘下墨鏡,冷著聲音說:「覺得我不近人情?是個不講情分的資本家?誰做不好工作就要開除誰?」